五十亿人中,是你,只有你(1)

  第二天杨越陪她去市区逛街,早上和凌家的人一起吃早餐时,凌玉汝轻描淡写的,要凌千帆陪贝菲去买东西。全桌人包括贝菲和凌千帆都吓了一

  大跳,当时凌玉汝问贝菲对墨尔本感觉如何,以前有没有来过,还说“年轻人就该像你这样,有活力一点,你要是能再晚两三个月过来,还可以让千

  帆带你去看赛车——墨尔本站千帆是每年不落的”。贝菲为示清白,不得不再三表示自己天生劳碌命,假期少工作多,下午到市区去给同事们带点化

  妆品,就要赶紧滚回去给凌大少打工。不料凌玉汝却提醒说澳洲这边许多商店关门早,下午五点就打烊,要采购得提前出门,还是凌千帆开车陪着比

  较方便云云。凌千帆十分尴尬,借口自己今天早有安排,让杨越开车带她出去便可。

  贝菲不知道凌千帆是如何同姑妈解释她和杨越的关系的,凌玉汝的态度很是奇怪——也许她对凌千帆每一任绯闻女友表面上都这么热情,不过贝

  菲现在实在没有精力来考虑这些。杨越陪着她从Spring逛到Spencer,她沿路经过各种风格特异的建筑时都要取景拍照,并分别做好记录,以备将来的

  不时之需。拍照完毕后才照着之前列好的单子一样一样的去买礼物,墨尔本是个购物天堂,对女人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时装、鞋子和包包这一类消

  费品更是琳琅满目,全澳大半的纺织品和制鞋厂都汇聚在墨尔本,贝菲不得不捂紧了口袋,以防自己心底潜藏的魔鬼突然爆发。

  虽然她行程定的匆忙,公司里几个相熟的同事仍抓紧小半天的功夫给她列了整整两页A4纸的购物清单,在几家百货公司之间往来奔波了许多趟之

  后,她终于在清单上最后一个橄榄油套装前画上勾。杨越看着手上的大包小包,轻声笑问:“你自己不买东西?”

  贝菲两手空空,在他面前跳来跳去:“你太不主动了,没看我买了这么多,其实就是等你开口问我喜欢什么吗?”

  杨越照本宣科地问:“那你喜欢什么?”

  贝菲笑嘻嘻地跑回来,挽着他的手笑道:“我喜欢什么你就送我什么?”

  杨越想想后一本正经地答:“嗯,你喜欢什么?”

  真没幽默感啊,每每想起这一点贝菲就觉得超级失败,她身边几乎每个人都对她无厘头的行为习以为常,并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只有杨越

  永远一本正经,高中劝她好好学习别老看小说,大学时又说用熬夜来减肥会得不偿失,丰胸不是一定要吃木瓜,不要长期食用同一种食物……偶尔她

  会投诉他的刻板严肃,谁知他竟会反问:“既然你觉得我什么都不好,那你喜欢我什么?”

  贝菲一笑又现出两个小酒窝:“傻瓜,我喜欢你呀。”

  原来她一说这话他就会抿嘴偷笑,她说什么他都确信不疑,现在他眼中却有明显的犹疑。贝菲知道他要的东西其实不多,杨越是个再善良不过的

  人,要的不过是别人发自内心真真切切的关心而已。而让他不敢轻易再相信任何一个人的,正是她贝菲本人。

  然而犹疑过后,他眼里仍现出神采,晶亮若星子。

  把东西拎回车上后贝菲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没有去唐人街,要是以后做墨尔本的专题,唐人街肯定是重头戏。于是掉转车头去唐人街,墨尔本的唐

  人街历史悠久,古街悠长狭窄,贝菲对着仿南京朝天棂星门的牌坊一顿猛拍,还有些距今已超百年的各地会馆,亦颇有特色。在唐人街用完了相机的

  最后一格电,她仍觉意犹未尽,把相机装好她才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

  她拍这些相片做什么?

  习惯性的答案是做专题,可是……她还能回到婺城,去做她的专题栏目?凌千帆或许不介意,她却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个面若桃花心如明镜的男

  人。他轻轻地瞥她一眼,仿佛就能穿透她的肉身剥裂她的魂灵,这真是一种可怕的感觉。

  “还有东西没有买吗?”杨越看她微显落寞,小心问道。

  她摇摇头,从他左手上接过大大小小的袋子自己拎着,然后伸出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杨越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握住她的手——贝菲稍稍放下心

  来,至少他肯尝试和她重新开始。

  回去时客厅里开了牌局,凌兆莘、凌玉汝、凌千帆和丁嫂正好凑了一桌。凌千帆摸着手中刚叫起的牌,余光瞟过去,正好瞥到贝菲十指相扣地挽

  着杨越,低头温顺得如小媳妇一般。他微恼地把牌拍在桌子上:“胡的牌不来,不要的牌来一堆!”

  倒是凌玉汝和颜悦色地和贝菲打招呼:“给同事买的礼物?”

  贝菲慌忙扯个笑容出来:“是啊,便宜一点。”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见了凌千桅,一问才知原来凌千桅今天早上吃完早饭就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看到凌千帆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杨越身上,她连忙扯扯杨越告辞道:“凌爷爷你们慢慢玩,我和杨越回去清点一下再出来吃饭。”

  杨越坐在床上看贝菲对着清单核对,装好箱后贝菲挪到床边,蹲在地上枕着他的腿,冷不防问:“凌千桅喜欢你?”杨越猝然一惊,连忙道:

  “我和她没什么!”贝菲一副抓到他把柄的嘴脸,杨越急了,“真没什么,我从来没答应过她。”

  贝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昨天凌千帆那番话颇可疑,她随口一探便探出虚实,却来了兴致要逗逗杨越,黠然道:“我看你昨天和她说话,

  很亲热么?”杨越涨红了脸,看她不急不徐开玩笑的神情,愈加恼怒起来,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拉下脸来不理她。贝菲伸手捏捏杨越的脸,杨越

  苦着脸躲,贝菲得寸进尺,跳到他身上搂着他,瞥到他颈中细细的一条红线,她伸手去挑了出来,是一尊玉佛。男戴观音女戴佛,她奇怪地瞅瞅杨

  越,杨越眸光微黯,低声道:“我妈留给我的。”

  她的手倏的掉下来,杨越慢慢抚过她的脸,从眉眼到酒窝。他冰凉的指尖缓缓而下,在她脖颈间昨天留下的伤痕处缓缓摩挲,接着是他冰凉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