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轮新月酿成的酒意(4)(第2/2页)

  来说,亲情、家庭这些东西或许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凌驾于是非对错之上,凌驾于其他人的亲情爱情友情之上。

  凌千帆言辞恳切,她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你表弟真有钱,开起支票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真可惜我不知道晚晚姐在哪里,否则的话,赚个房

  子车子票子都不在话下呀!”

  凌千帆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无奈道:“我知道你和苏晚还有非尽在一起工作了两年,感情很深,可是阿寒……”

  “你们家的人做事真有意思,利诱不成,就开始威逼。我这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我要是知道了什么,你表弟还不得给我上老虎凳辣椒水呀?”

  凌千帆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沉默半晌后才道:“阿寒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嘴上说得厉害罢了,你别往心里去。”

  刀子嘴豆腐心,贝菲怒极反笑,恨不得仰头对苍天大笑三声才能发泄心中的怒气,顾锋寒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凌玉汝呢?她知道凌家财雄势大人

  脉宽广,其实方非尽也算是家境殷实,不比寻常暴发户,却在顾锋寒迅疾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可见他表弟的“豆腐心”,到底有多软。

  她记起语文课本上的一个故事,大约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秦王威胁一个使者,说布衣之怒,不过以头抢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原来在今天这句话也是适用的,顾锋寒和凌玉汝,不过小小的“偏执”一下,“任性”一下,便足以置一个人于万劫不复。可是他们有没有想

  过,那个使者当时回应秦王,说士人之怒,不过血流五步,伏尸两人。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更何况人?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这么紧的,”看她半天没说话凌千帆连忙笑道,“我另外想办法找。”

  贝菲嗯了一声,她知道凌千帆有的是办法,不一定非要从她这里下手的;她也知道他是个韧性的人,尽管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重回大连才记起许

  隽的事的。

  如果有人伤害了他的家人,他会怎么样?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自己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起凌千帆那句话:不懂得雷霆手段,怎配有慈悲心肠?她猛然间只觉得骇然,凌

  千帆一定会让那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想。

  不过怔忡片刻,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凌千帆已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伸手想叫醒他,然而看到他满脸倦色,又收回了手。

  他疲惫不堪,睡梦中眉心还拧了拧,极心烦意乱的模样,不过是轻轻一蹙,贝菲心底忽就软了——其实这么多事,哪一样和他有关系呢?偏偏他

  要这样多管闲事,好像自己很能似的,你以为你是谁,谁又承你的情了?

  活该,她恨恨地想,你这么热心,也不见你那个挂名表弟谢你半个字?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去房里抱了床毛毯出来,小心帮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