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4/4页)

我们聊聊这个或者那个吧。坐下来之后,艾普尔·梅会这样对我说。

我们看着蜻蜓掠过水面,睁大眼睛关注河里的所有动静,哪怕最微不足道的涟漪,因为那很可能是短吻鳄在水底缓缓游动。佛罗里达的每个人都知道,当你坐在码头上时,绝对不能把脚放进水里,但艾普尔·梅喜欢挑衅我,说我肯定不敢这么做,我每次都会跟她对着干,然后嘲笑她没有这个胆量。她虽然矢口否认,却始终不敢学我的样子,因此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我才是最勇敢的那一个。

有时候艾普尔·梅会抱怨她的父母,比如这样说:“‘脆饼’快把我逼疯了,‘肉泥’也一样,他们两个迟早要把我逼疯,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为什么?”

对于这一切,我只能耸耸肩。

“嘿,嘿,你怎么样?玛格特把你逼疯了没有?”

我只能回答“没有”。

“没有?”

“没有。”

“嘿,”艾普尔·梅说,“我听说你妈妈以前总是闻燃气炉里的燃气,这肯定对她的精神有影响,要不然她怎么整天恍恍惚惚的?”

“你什么意思?”我问。

“得了吧,我全都听说了,你妈小的时候,家里人为了哄她睡觉,就给她闻燃气,她爸爸会把她抱到燃气灶旁边,扭开旋钮。”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是我妈妈自己对我说的。她说,她父亲告诉她,假如小女孩不想睡觉,那就给她闻点燃气,效果比喝一杯牛奶要好。

“她有时候肯定会把你逼疯那么一点点,”艾普尔·梅继续道,“快点承认吧,所有父母都会把孩子逼疯的。”

“没有,”我说,“她从来没有。”

我妈妈总是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哄我开心,让我微笑。

有一天,我妈妈说:“珀尔,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问题是什么?最最好的?”

“不知道,告诉我。”

她过去和现在的生活总是混在同一个碗里,就像面粉和糖。

“那个问题就是‘你去参加舞会吗’。”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