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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们是在去公园的路上。我喜欢蹦蹦跳跳地追在松鼠后面,喜欢爬上滑梯,想要不停地玩啊玩。

“这又是一次癫痫大发作。”卢卡斯说,“她很久没有这样了。我们以为药物已经将病情控制住。我真的很担心,贝拉。医生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感觉到了他的悲伤,但是没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在散步的时候不开心?

那天妈妈没有回家,第二天她也没有回家。卢卡斯去上班时,把我留在了狗屋里。我对此很失望、恐惧,大声吠叫了起来。卢卡斯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妈妈不在家?她还会回来吗?卢卡斯还会回来吗?我需要他们。只要有人回来让我走出板条箱,我会做一条乖狗的,我会听口令坐下,会提供安慰。

妈妈和卢卡斯一起回来的那天,我欣喜若狂。我吠叫着、呜咽着,疯狂地想要冲出狗屋。当卢卡斯打开狗屋的门时,我险些撞到了他的脸上。于是我跑进客厅,跳到沙发上,妈妈正躺在那里。我舔她的脸时,她哈哈笑了起来。

“下来,贝拉。”卢卡斯对我说。

我不喜欢“下来”这个词。不过当他拍手时,我知道他快要生气了,于是我不情愿地跳到地板上。妈妈伸出手来抚摩我的头,这和在沙发上跟她躺在一起的感觉一样好。

“通知怎么说?”妈妈问道。

“主要是说,因为我们养了条狗,违反了租约,必须在三天之内搬走,否则他们会给动物管理处打电话,开始驱逐程序。”卢卡斯看起来闷闷不乐。我想给他安慰,但我也想留在妈妈身边让她继续抚摩我。

妈妈把手放在屁股上,说:“我在这儿见过其他狗。”

“对了,你可以说是有人带狗来拜访我们。不过我觉得是有人向他们举报了贝拉,贝拉这几个星期叫得太频繁。”

“是谁?”

“他们没说。”

“我想不通为什么,如果想成为好邻居,他们可以直接向我们投诉的。”

“好吧,有时候您还是挺可怕的,妈妈。”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在妈妈停止抚摩我的时候,我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

“我们不能搬走,卢卡斯。”妈妈轻声说道。

“我知道。”

“在这里你可以走路去上班,这样很好。而且要改变我们的住房福利,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办到的。这里也是我们唯一可以负担得起的地方。去其他地方,我们去哪里弄押金啊?”

“那是因为之前我还没找到工作,或许我们现在可以负担得起租金贵一点儿的地方了。”

“我希望你存着这些钱上大学。”妈妈道。

“我一直在存钱,但存钱不就是为了应急吗?”

“我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我走到卢卡斯身边,感觉到他很苦恼,但是我想不明白既然大家又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苦恼。我蜷缩在他的脚下。

“我们要怎么办,卢卡斯?”

“我会想办法的。”卢卡斯说。

回家后的第二天,妈妈把手机放到脸颊上,卢卡斯正看着她,而我在啃一块叫作“骨头”的橡胶棒。我更喜欢另一种也叫“骨头”的东西。

“我想说的是,通知搞错了,我没有养狗。”她说道。

听到“狗”这个字,我抬起头来看向她。她想跟我说什么?我转头看向卢卡斯,他仍然专注地看着妈妈。

“有人带狗来拜访我,我自己并没有狗。”听到“狗”这个字,我又看向了妈妈。“就是这样的。是的,非常感谢。不,是很感激。”她把手机放下了。“我没有说谎,我没有狗,贝拉是你的。”

我把骨头带到妈妈身边,以为她是说要把它扔下楼梯让我“好好锻炼”。

卢卡斯咧嘴笑了起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法律论证。”

妈妈没有把橡胶骨头捡起来。

“但这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他们早晚会发现的。”

“也许不会,我以后只在天亮之前或天黑之后带贝拉出去,这段时间没有管理员上班。只要贝拉不吵,我敢保证邻居是不会在意的。一旦我们走到街上,谁知道我们是住在这里的?我可以只是个遛狗经过这里的人。”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我喜欢听见自己的名字和“狗”这个字。

“但是如果我必须去诊所怎么办?不可能每次病发时你都能马上下班,我可以在晚上参加集体治疗,情况就是这样。”

“或许我们可以找个人看着贝拉。”

“然后放弃什么,食物吗?”

“妈妈!”

“我的意思是我们负担不起。”

“好吧。”

我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抱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好。几天之后,或者更快,它又要独自在家。一旦这样,它肯定会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