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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案发日的前一天,因为加工金属板时的加工处理与指示书的数字不符,松仓被专务臭骂了一通,还被责令深夜重做。第二天中午,松仓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邀请高田说要不要在工作结束后一起去上野附近玩。松仓之前有点小钱的时候经常邀请高田去上野的电话俱乐部或者桃色沙龙之类的风俗店玩乐。不过,当天高田因为常年在九州单身赴任的老朋友回了东京,两人约好如果有空就见上一面,所以高田以“今天有点说不准”的含糊回答拒绝了松仓的邀请。工作结束后松仓也没有过来搭话,高田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于是回到北丰宿舍跟朋友电话联系之后就去了北千住。

不过在松仓看来,将“今天有点说不准”的回答,理解成“今天也许可以”也并不奇怪。一个人回到公寓郁闷难消,还是想出去转转时想到先去高田的地方看看,也是顺理成章的。

还有,高田记得松仓曾经好几次提到住在楼下的由季,甚至有过“长大后会是个美人吧”“下面的毛长全了吧”“楼下晾着的内裤是那个孩子的吗”等性暗示露骨的污言秽语,曾让高田目瞪口呆、面红耳赤。

另外,关于脚印,也能捕捉到松仓的影子。

鉴定科在由季房间的窗户外侧找到了几个相同的脚印,猜测是凶手偷看由季房间情形时留下的。结果发现,脚印和案发时自称感冒在206号房间睡觉的稻见的一双旧运动鞋是一致的。

稻见在春天时买了新鞋,将那双旧的运动鞋一直放在玄关鞋柜上面,原本想着和新鞋替换穿,结果鞋子买回来之后,旧鞋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过。北丰宿舍的鞋柜上面还堆放着几双其他住客的鞋子,案发后,稻见的那双鞋便不见了。

据高田说,松仓曾有一次在鞋柜上挑选合脚的鞋子穿,虽然不记得穿的是稻见的鞋,但是松仓平时的鞋子尺码是二十六码到二十六码半,而稻见那双鞋子的尺码正是二十六码半。

只是,搜查员去松仓公寓查访时并没有发现稻见的鞋子。同时,如果单纯考虑脚印,也不能排除稻见本人犯罪的可能性,所以不能作为有力证据。当然,稻见也曾被视为目标嫌疑人,不过案发当天上午他曾去附近的医院就诊并且买了药,而且,由季五天前在根津神社遭遇暴行的那一天,他是出去接受就职面试的,这些情况辨明之后,搜查干部中大多数人认为把他视作凶手很牵强。

在缺乏关键证据的同时,还有其他证言削弱了追查松仓的力度。

关于案发当时的不在场证明,松仓最初说一个人在自家公寓,后来很快改了口说跟在场外马券出售点相识的叫作柏村的友人一起喝酒。柏村是住在汤岛的八十岁的独居老人,做证说当日跟松仓一起喝酒的。据说松仓经常请他买马券喝酒,他相信就算松仓被人怀疑了,也一定是被冤枉的。

可是在搜查员转换说法反复追问的情况下,这个柏村的证言表现出前后矛盾。比如说关于一起喝酒时的细节,一会儿说从九点开始喝了两三杯,一会儿又说从太阳下山开始喝到两人酩酊大醉,再加上没有可以辅证的客观证据,有人说不能作为不在场证明,应该彻查松仓。但同时也有意见认为,如果他作为辩方证人在法庭上做证,会很难对付。

不管怎么说,只要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就很难让松仓自首。松仓看穿警察手中缺乏证据,审讯时各种推诿避重就轻,使得警方始终无法下达逮捕令。搜查干部中也有人对松仓犯案的说法提出质疑。如果松仓是凶手,那么由季在根津神社受伤时,就该认出了此人,明明很害怕再次遇害,为什么不对周围的人说?这样推测的话,就不能排除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了。

最上这些了解由季的人,很清楚她遇事喜欢独自承担的个性,但是不熟悉她的人,很有可能会被这个疑问影响判断。

可是,搜查并没有进行到需要查访最上这些多年前已经退舍的人的地步。换句话说,搜查进行到一定程度时松仓浮出水面,基本判定了他是凶手,但是能否在法庭上举证,成为影响搜查成败的关键。虽然搜查干部中有人持不同意见,但是现场心证已经基本成立,结果松仓却从那张无法收紧的网中逃脱,搜查失去了目标,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没有这些消息,也许大家只能理解为这个案子没有像样的线索,不得不无疾而终。多亏了水野成为杂志记者奋不顾身地采访报道,让最上知道了曾经有过这样一个重要的嫌疑人。这件事意义重大。

这次的蒲田事件是否与松仓有关,还不得而知。

不过,最上感觉这把倾注了执念的接力棒,已经交到了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