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巨脉蜻蜓(第2/3页)

三个人一怔之下,十几只巨脉蜻蜓你抢我夺,已落在旁边一块岩盘之上,老土耗子手刨脚蹬,正要将巨脉蜻蜓打走,忽然间从水中爬出来一个庞然大物,长舌横卷而至,将一只巨脉蜻蜓吞入大口。我们看得心惊肉跳,不知这是什么怪物,四肢又短又粗,周身无鳞,皮甲如盾。它伸出长舌卷来一只巨脉蜻蜓吃掉,其余的巨脉蜻蜓全惊走了。老土耗子大惊失色,奈何两条腿太短,逃命已然不及,竟让遁甲巨蜥一口咬住,齐腰扯成两半。我们将探照灯的光束照过去,只见他的肚肠子拖在后头,口中吐出血沫子,上半截身子还在拼命往前爬,但是越来越迟缓。遁甲巨蜥在后边一伸舌头,又将老土耗子上半身吃了。

我们三个人虽然对老土耗子恨之入骨,但见他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也都觉得太惨了!而遁甲巨蜥转过了头,木讷地望向我们。可能在它眼中,我们这几个人和巨脉蜻蜓没什么两样。三个人心寒胆裂,再也不敢看了,找到能够落脚的地方,慌慌张张涉水而行。

岩盘四周全是水,但在水面下有许多巨石,一步踏上去,水面仅没过小腿,不过乱石之间到处是间隙,一步踏空会一直沉到水底。我们逃了一阵子,躲到一片乱石之间,没听到身后有任何响动,可见遁甲巨蜥没追过来,悬在半空的心才落地,“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我们仨见识了遁甲巨蜥吃人的情形,估计村田22式猎枪也对付不了这东西,胆子再大也不敢出去了,又不能一直躲下去,还是得找条出路才是。长出宝相花的巨大洞穴,已被积水完全淹没,形成了一个地下湖泊,只有当中这一大片乱石有一部分高于水面。我们困在此处,周围全是水,水中不仅有凶残的两栖爬虫,头顶上的巨脉蜻蜓也会袭击人,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吃人的怪物,能活着进来已是侥幸,再出去谈何容易?何况路上暗河汹涌,无如如何也上不去了,而且周围的岩裂不下十几道,即使有捡来的行军罗盘,也找不到之前进来的位置了!

放眼四周,尽是累累枯骨,很多没在水中,我们落进来的阴阳缝,仅是宝相花拱开的地裂之一,想必落入地底没死的人,也不仅仅是我们仨,光是我们知道的,就有村子中的金匪、搭乘河川炮艇的日军讨伐队,或许还有开凿辽墓的陵匠,在深山中逐鹿的猎户……几千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掉进了这个地裂子,能够抵达地裂尽头的,估计也不会少,居然没有一个人逃出去吗?为什么这里的枯骨如此之多?

我们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分吃了几块干粮,商量如何能够出去。从目前见到的情况来看,宝相花的根脉十有八九长在巨岩下方,老土耗子说的“果实”,说不定也在那里。不过深处水底,我们不可能下得去。正当此时,洞穴中水势迅速上涨,大山洪到了!三个人急忙往高处走,前方裂开了一个大洞,里边很深,不知是个什么去处。我们不敢直接进去,先打开探照灯往里边看,柱石上刻了很多旋涡形的记号,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粗有的细,只看上这么一眼,都让人觉得会被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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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洞穴的遗迹上,有一个直上直下的洞口。我们趴在洞口看了一阵儿,探照灯的光束照不到底部,不知会有多深。我往里边扔了一块石头,隐隐约约听到落地之声。以此可以认定,洞中虽然很深,但是下边没有水。正当此时,有个东西撞到了我的脚上,我低下头来一看,见到一只“油蹄儿耗子”嗖地一下从我脚上蹿了过去。所谓“油蹄儿”是指这种耗子的脚底能分泌一种油脂,是以跑得飞快,真正的“脚底抹油”。我想一抬脚将它踩住,却见有更多的耗子涌过来,大的背着老的,小的咬在老的尾巴上,一个个惊慌失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都不见了。估计是山洪上涨,洞穴中的耗子为了躲避大水,这才逃至此处。

胖子胆大不要命,想下洞去瞧瞧有没有出路,说不定还可以找到那个什么“果实”。我觉得为了这个“果实”死了很多人,是否存在还不好说,老土耗子已然毙命,“果实”的真相却仍未揭开,轻易接近“果实”,可不见得是个好主意。但是我并不放心胖子一个人下去,三个人一定要同进同退,而今困在地裂子尽头,前方无路可走,后面又有洪水猛兽,我和尖果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或许下边会有一条出路。于是稍做准备,紧了紧绑腿带子和防撞帽,点上三支火把照明,踩在阴刻的旋涡图案上,一个接一个从柱石上爬了下去。

三个人将生死置之度外,手脚并用往下爬了十几丈深才到底,下边是个宽阔无比的大石窟,如同一座神秘恢宏的地下宫殿,四周不见尽头,整齐巨大的石柱一根接一根,各边均有三五丈宽,火把光亮可以照到的地方,不论柱石还是地面,到处刻有大大小小、规则不一的旋涡。混沌的旋涡以及齐整方正的巨石,显得阴森诡异的石窟神秘莫测。我们手上虽有火把照亮,却如同一只萤火虫落在了黑暗的大海中。

我正观看石柱上的旋涡图案,却见胖子东一头西一头到处找耗子,忙将他叫住,问他找耗子干什么?胖子说:“干粮快吃光了,不妨逮几只耗子充饥。”尖果对胖子说:“这地方太大了,你可别乱走,当心迷路!”三个人在下边走了很久,仅见到一根又一根巨柱,抬头往上看不到顶,已经找不到之前下来的位置了。胖子说:“你瞧把你们俩吓的,我在下来的柱石上刻了记号,咱又是一直往一个方向走,怎么可能迷路?”说话他带我们往后走,在来路上找他做了记号的石柱,走了好半天也没见到,这一来胖子也蒙了,分明用步兵锹凿下一个记号,为什么不见了?

我让两个同伴别慌:“上去了也无路可走,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按原计划,在这下边找条路出来。”

胖子说:“对!照一个方向一直走,不可能没有尽头!”

我告诉胖子:“你经过一根石柱,就刻下一个记号,我则使用行军罗盘确定方向,先摸到石窟的一个边再说。”话虽如此,我们可不能不做好充分的准备,三个人关了探照灯,仅用一支火把照亮。

胖子说:“石柱四面完全一样,该往哪边走?”我目前想不出四个方向有什么不同,低头一看手中的行军罗盘,我们正面对北方,于是决定往这个方向走。胖子用步兵锹在石柱朝北一边刮出一道痕迹,看了看很明显,当即从这个位置出发,大约走了三十步,行至下一根石柱。胖子在同样的位置上,再次用步兵锹做了一个记号,如此反复,持续走了很久,经过的石柱不下百余根,石窟仍不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