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贝阙珠宫般的太子寝殿,到处馔玉炊珠,连萧砚夕随意把玩的茶宠都价值连城,这样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该感恩造物主的恩赐,怀着仁慈和善意对待每一个人吗?

可他不愿。

掌珠轻轻叹气,继续跪在地上,“殿下到底想让臣女怎样?”

冷欲感充斥眉间,萧砚夕单手撑头,像是故意使坏,用靴尖踩了踩她的裙裾,这条梭织提花面料的衣裙,在萧砚夕这样人的眼里,不值一文。

掌珠蹙眉扯回裙摆,小幅度拍了拍上面的鞋印子,下巴忽然被男人捏住,向上一抬。

萧砚夕微微弯腰,靠近她未施粉黛的俏脸,“跟孤甩脸子?”

心里虽然有气,但掌珠哪敢得罪这位大爷,摇摇头,“臣女不敢。”

女子柔柔的气息像羽毛拂过面颊,带着清香。

萧砚夕单手上抬,掌珠不得不扬起脖子,若不然,下巴就脱臼了。

女子优美的颈部线条呈现在眼前,凸起一根极为清晰的动脉血管。

萧砚夕忽然起身,跨前几步,将她推到春凳上。

掌珠眼前一白,冒出好多星星,来不及反应,视线突然一暗。

她惊恐地瞪大杏眼,推搡起来,不懂他为何如此轻佻。

萧砚夕抬眼, “别多想,孤只是试试。”

男女力量悬殊,很快,惹得小姑娘泪珠滚滚。

听得哭声,萧砚夕抬起头,眼尾染红,咒骂一声,面容沉的能滴水。

“别哭了。”毫无温度的话语从薄唇吐出,带着命令口吻,“不碰你。”

从前不做春梦,一做春梦,便闹了窘态,太子爷心里窝火,大半夜将梦里的“罪魁祸首”叫来,想当面试一试,对她到底有无感觉……

身体的异样提醒着他,他对这丫头产生了欲。

掌珠哭的断断续续,泪豆子止也止不住,这一刻,她还没闹清楚萧砚夕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他是皇室唯一的子嗣,尊贵无比,名门贵女挤破头想要嫁进东宫,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欺负她。

萧砚夕听着烦,掐住她下颌,冷目道:“再哭,孤把你扔出去喂老虎。”

没出息的小丫头,就会哭哭啼啼。

恐吓一出,小姑娘果然不哭了,贝齿紧咬下唇,鼻子一抽一抽的,胸脯起起伏伏,胸前的曲线勾人的紧。

对女子,萧砚夕从不怜香惜玉,捏住她的琼鼻,不让她呼吸,迫使她安静下来。

掌珠不得不用嘴呼吸,唇齿呼出的热气漾过男人干燥的掌心,痒痒的。

凌乱如她,一头青丝散开,垂在凳沿,妩媚如妖。瞳仁被泪水洗涤,清澈干净,无辜的让人怜惜,却不包括萧砚夕。

萧砚夕最烦哭哭啼啼,“委屈什么?孤不委屈?”

若非那日以身救她,他会无缘无故做那么荒诞的梦?会让浣衣局的奴婢们瞧了笑话?

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萧砚夕松开她,用锦帕擦了擦指尖的湿润。

掌珠坐起身,双臂环胸,戒备地盯着他。

萧砚夕嗤一声,真当他稀罕她不成?

“对你没兴趣。”

一瞬间,掌珠有些恼怒,很想重重掴他一巴掌,让他明白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可她一旦动手,打人的那只手就会被砍掉。

她惜命。

看她敢怒不敢言,萧砚夕勾了下唇,身为皇子,宫中十四岁便会教习临御之术,虽不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房里有通房丫头,或是媵妾,但也有专门的宫女亲身教授,但萧砚夕少年时一心专研权谋,排斥风月,又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他不乐意做的事,连恒仁帝也逼迫不得。

是以,二十四这年,头一次开荤,而给他开荤的女子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按照宫中的规矩,为太子启蒙的女子,是要留在东宫做妾氏的。对于这点,萧砚夕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把掌珠当做了所有物,没觉得欺负她是登徒行径。他平日里忙于朝政,对风月事从不上心,昨晚的种种,令他迷茫,却不想花心思去琢磨,既然已与掌珠有了肌肤之亲,皇后那里又催促他趁早临幸女子,那么,把掌珠留在身边岂不一举两得。

“有件事,”萧砚夕眄视她系盘扣的动作,咳下嗓子,“你暂且留在东宫,明儿散朝,我会跟宋阁老谈及此事,反正你没有入宋家族谱,宋家人不会为难。”

掌珠如五雷轰顶,怔怔看着他,半晌没反应过来。

萧砚夕挑眉,“太惊喜了?”

掌珠顾不得姣好身段春光外泄,跪在春凳上,“臣女不想入宫,求殿下开恩。”

“是在意身份?”萧砚夕面色如常,“到时候封你个司寝官。”

比起东宫侍妾,司寝官轻松不少,但有姿色的宫女宁愿做品阶最低的奉仪,也不愿远离自己的主子,毕竟,攀上更高枝头,还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砚夕贵为太子,一言九鼎,他决定的事,很难有回旋的余地,掌珠有些慌,下意识揪住他衣袂,“那次讲好的,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殿下不该出尔反尔。”

听出她话里的拒绝,萧砚夕冷了眸子,习惯性呵笑,“你在拒绝孤?”

由于紧张,掌珠攥皱了他的衣袂,却没有松手的自觉性,“殿下当时不是答应我了吗?”

“孤何时答应过你?”萧砚夕凝着她纤细的小手,严厉道,“松开。”

掌珠立马松开,十根素指不停搅着,得不到回应,嗫嚅道:“求你。”

“你可以不入宫,但......”萧砚夕懒得多花精力,起身整理衣裾,云淡风轻道,“还是那句话,随传随到。”

掌珠闭闭眼,指甲陷入肉里,这句随传随到,和他刚刚的行径,无疑是在告诉她,她被他变相占有了。

许是心里那点不值一提的秘密支撑着她,她破罐子破摔地想,跟了他,也许真的能见到梦里的小崽崽,可..皇家会允许她产子吗?

答案不言而喻,除非,她入了宋家族谱,可眼下,萧砚夕又不打算让她跟宋家人走动了。

她浑浑噩噩离开东宫,走到午门时,与回宫的赞善女官凌霜擦肩,有人在凌霜耳畔说了句什么,凌霜转眸看向走远的掌珠,温淡的眼光变得意味深长。

太子从不允许女子近身,她用了十余年才成为太子近臣,而这个女子几乎没费吹灰之力。

凌霜来到寝宫,见萧砚夕单腿曲起,靠在榻上看书,没有打扰,走到一边,打开香炉,点了一支沉香,香气袅袅,沁人心脾,她坐在榻前的杌子上,也拿起一本书翻看,两人各看各的,谁也没打扰谁。

稍许,萧砚夕放下书卷,“几时了?”

凌霜轻声道:“亥时三刻,殿下该安寝了。”

萧砚夕捏下眉骨,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