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柴门小幌,野趣酒桌,盐……(第4/4页)

在他们的裤腰下面,挂着有数字的木牌,只要看好就可以找来侍者下注赌斗。

击打的声音更加的雄壮,陈大胜眼睛随意打量了一圈儿,便点了一个数字,今儿郑阿蛮引他出来耍子,自然他的赌资也是郑阿蛮出。

童金台与陈大胜都是杀场上下来的,他们看人就相当的刁毒,江湖人士看不清楚,像是这样的斗场,看肌肉看眼神,只要跤手不做鬼,他们是不会看错的。

郑阿蛮看这兄弟二人都选了十三号,便笑着压了三人的六十两金。

他这个赌资未必就有一层的多,盖因他是真的在玩儿,那下面的那层才是赌徒。

陈大胜伸手,就有人把酒碗放到他的手心。他隔空与对面的李敬圭对了一碗,一饮而尽后,便听到一切鼓乐瞬间便停止。

周遭鸦雀无声,而三层的牛角号子便发出昂长的声调,待音声终结,青石当间的隔板便被猛的抽开,一刹那,成群饿红了眼睛的狼便嘶吼着奔出,对着圆台中间的跤手便过去了……

这种节目大概是每天都有的,板子一卸开,一切人就都吼叫了起来。

陈大胜下意识的仰身,又伸出手指在耳朵里抠了一下。

身后有人拍他,陈大胜一回头,却是郑阿蛮亲为他端过一碗酒,他接了一饮而尽,还没还上一碗,便听到一声震天吼,随着一个数字被众人齐齐念出……已有一只饿狼被跤手抓住,拎着前后腿儿,对着青石板便投掷出去活活摔死了。

如此,按照杀狼的顺序,就排好了跤手出场的持续……

已经习惯节奏的陈大胜,很快就从众生的狰狞当中清醒过来,便是他下注那跤手摔死的那头狼血酒奉上,都没有激发出他再多的血“性”。

不止他,二层大多数人是稳当的,新贵邵商派,便少有没去过杀场的。

他们安静的,不动声“色”的端坐着……便是那军鼓在跤手对弈当中敲的再酣畅淋漓,邵商派也有自己的姿态。

一个跤手被摔在青石上昏厥,有人便把他身边的赌金堆在赢家身边,而随着赢家一场场胜利下去,他身边就成了金灿灿,银闪闪的世界……

然而,一些暗暗观察的人便看到,在如此喧闹的场合,那位内宫不常出来的小祖宗,竟然打起瞌睡来了……后来,他便真的睡着了。

陈大胜今天喝了两场酒,自然是困乏的,然而他才刚做了一个美梦,便被郑阿蛮从后面来回摇晃着弄醒了。

他才一睁开眼睛,便听到耳朵边震耳欲聋的声音嘶吼着:“斗!斗!斗!斗!斗!”

陈大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前面已经睡出鼻涕泡的童金台也在梦中,便一脚把他也踹了起来。

郑阿蛮笑的相当放肆,他指着台下对陈大胜道:“哥!哥!那下面的跤手要跟你们赌斗呢……”

陈大胜眨巴下眼睛往下看去,这才发现,那十三号果如他预测已经赢了,许是一圈儿下来,激发了他的狂“性”,现如今,他指着身边二十几托盘的金锭银锭,正对着二楼的正台嘶吼……

一边吼,那铁塔还一脸血的指着童金台的方向满面不忿。

“斗!斗!斗!”

一层传来激斗的声音,陈大胜就纳闷的看看郑阿蛮。

郑阿蛮就笑着大喊:“那家伙觉着他被冒犯了!打他!”

哦,这样啊!不能睡觉么?

陈大胜困“惑”的左右看看,接着便去瞪郑阿蛮。

郑阿蛮得意的仰天躺倒,很显然,这个玩“性”颇重的,他就是故意的。

实在无奈,陈大胜就用脚踹踹童金台,用下巴点点台子下面。

童金台也梦中醒来,看到老大出击的眼神,便半点不反抗的站起,缓缓脱去自己的新衣裳,直接就从二层蹦下斗台。

一阵牛角长号声音过后,周围寂静无声,白圈当中便站了一个比铁塔低了一头半的童金台。

童金台仰头打量半天,便呲牙笑了起来说:“呜哇~好高!”

周围鸦雀无声,几个公子慢慢聚拢过来,有个圆脸的就笑眯眯的问陈大胜:“陈侯?你那兄弟没事儿吧?”

陈大胜眼神恍惚的答:“人就没摔过……”

可是偶尔掉刀,为了争命,战马带人就摔过无数。

随着巨大的一声鼓击,满面青肿的铁塔对着童金台便压了过去……

也就是说时迟那时快的功夫,童金台一个错身,唰~就到了铁塔身后,根本不见他有更多的动作,人们就听到那跤手一声凄厉的惨叫,童金台从他身后轻易的就两手抠住他的脊骨上下两端,瞬间便把他举起了。

本来预备嘶吼的看客,声音瞬间便被压回舌尖,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快速的战斗,就是一眨眼,人到了背后,那矮个的便双手直接抓入跤手的后背肉,将他高高的举了起来了。

被拿住后背脊骨的人,便再也不能反抗,那跤手身后撕心裂肺般疼,便一直惨叫着。

而他后背出的血,便顺童金台的胳膊慢慢的流淌下来。

陈大胜站起,来到二层边缘对童金台道:“放他下来,人家都斗了一晚上了,你何苦欺负他。”

童金台点点头,便缓缓的收了手,他将这铁塔稳稳放在地面,这也是爱笑的,还有一颗虎牙。

他笑眯眯的安慰那恐慌的铁塔道:“莫怕,今儿我没带刀。”

瞬间,震天的喝彩声忽就响了起来。

童金台慢悠悠的回到二层,便有侍从端来烈酒与他冲刷手上的鲜血腥气。

待这兄弟二人才坐好,他们便被一众公子呼啦啦的围了起来。人总是认同强者的,尤其是这样利落的以碾压之势,击败比自己体积大了三倍强者的顶峰人物。

“都走开,都走开!尔等什么东西,也敢往我哥哥们身边堆着。”

李敬圭用力的把人拨拉到一边,挣扎到陈大胜与童金台身边,就猛的扑了上去,嘴巴里胡说八道的说:“飞廉哥,飞廉哥,教我,教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新的公子加入:“陈侯!童候……兄弟安昌伯府……”

“你走开……飞廉兄,家祖与佘家乃是世交……”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陈大胜便笑了起来,他看到,燕京对他们始终封闭的门,被几把单薄的刀,用尽了活下去的力气,终于……它被缓缓的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