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3/5页)

四人坐得很开,说个话都要提点气,吐字别黏糊拖拉,不然容易听不清。氛围跟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不沾边。

一盘牛肉转到了茭白那里,他瞥瞥看着他的戚以潦。

行吧,我来点。

茭白吃牛肉的时候,梁栋已经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他说他查了几个月,终于找到了老潘的藏身地,在毒贩的老巢。

梁栋为了接近老潘,混了进去。

茭白咬牛肉的动作放慢,怎么混进去的?他抬了抬头,视线落在梁栋很重的眼袋上面。

正当茭白要打断梁栋的时候,戚二快步进来报告:“戚爷,小沈董来了。”

梁栋自说自话的声音瞬间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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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铵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跟着他的军师,谭军。

如果沈氏是一个国家,沈而铵就是新帝。

而谭军则是开国元勋,在这个新启的朝代有极高功绩和威望,同时也是绝对的忠臣。

漫画里,谭军从来没有背叛过沈而铵,他到死都在为沈而铵办事。

《断翅》粉还把他当沈而铵的父亲。

茭白观察桌上三人的反应。戚以潦是一贯的长辈姿态,他没站起来迎接,就坐在椅子上,颔首。章枕是满脸惊讶,梁栋僵得厉害,脸上也出现了怪异的红晕。

很显然,沈而铵没打招呼就来了。

沈而铵怎么知道梁栋在兰墨府?还来得这么快,这么巧。沈家埋在戚家的眼线,还没有全部清掉?

茭白能往这方面想,不是他不相信戚以潦的能力,而是主角光环更牛,最牛。

就在茭白朝沈而铵那看的时候,章枕接了个电话,他先是跟戚以潦低语了什么,之后就迅速绕到茭白身边,凑近说:“白白,梁栋的行踪是从我重启案子的朋友那泄露出去的。”

章枕偏身,挡着梁栋,严肃道:“我朋友受伤了,现在已经安全,嫌犯老潘意外身亡。”

茭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怎么个意外法,这是杀人灭口了啊。

梁栋知道了,得疯。

那是梁栋不知付出多少代价才找到的关键人物,不能靠那人把幕后指使者送进大牢是一回事,就这么被灭口是另一回事。

察觉到沈而铵的目光,茭白歪了下头,跟他对视。

他们的上一次通话是六七月份的,茭白在陪戚以潦去北城出差的路上,沈而铵在寺庙为他母亲超度。

之后茭白在微信上找过沈而铵,聊天框里全是他自己发的信息,要不是没红色感叹号,他都会以为对方把他拉黑了。

沈而铵不回他的微信,电话也不接。

直到那天黄昏,烂尾楼的楼顶,沈而铵带人赶来。

茭白醒后没见到过沈而铵。两个月前收到了他寄的纸蜻蜓。

联系的频率几乎断层,茭白已经从沈而铵的生活圈脱离,他就通过立在正厅的沈而铵找这半年的变化。

高考最后一天晚上伤到的手脚都好了,烂尾楼那会儿缠在头上的纱布也撤了。

别的变化……

沈而铵不再是那个高考完就从考点坐车来西城,一路上都回茭白微信的少年。

身份多了一层,巨山一样屹立在他的世界,他注定不能任意妄为。

说好的大学见,并没有到来。

茭白休学,沈而铵既是学生,也是南城新贵,他很忙是显而易见的事,每天的时间肯定都不够用,恨不得预支下辈子的时间。

《断翅》中,礼珏对沈而铵下药成功,是感情戏的起始。

而沈而铵上位,是这部漫的剧情切割点。

茭白看了眼账号上的列表。头像是好友的内心世界反射,不是固定的单指某样东西,而是他们的本我。

真正的,各种面具下的,最纯粹的自己。

本我的一系列变化,是当事人意识不到,或者想要逃避,也有可能默然接受的东西。

现在的蛏山,没有下雪,也没有绿意,只有一片雾霾,不知道雾霾背后有什么。

这种灰沉的色彩,让人压抑。

茭白还在看沈而铵,沈而铵同样在看他,一直看着。

沈而铵像是要说一说自己的人生都有哪些改变,却又不想说。

“哐当”

梁栋“腾”一下起身,黑灰两色的扶手椅倒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

边吃边聊是行不通的。茭白选择闭口不言。

餐厅里汇聚着两拨势力,确切来说是三拨,梁栋只身一人。

不多时,兰墨府的主人戚以潦发话了:“戚二,带客人去会客室。”

戚二问道:“哪个?”

“一楼西边的吧。”戚以潦看桌上的菜,把一盘糖醋鱼转到茭白那,“带院子,聊闷了,可以看看雪景。”

戚二对沈家的掌权者恭敬道:“小沈董,请跟我来。”

沈而铵把目光转向梁栋。

梁栋瞪着他身边的谭军,牙关死死咬在一起,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脖子上冒青筋。

沈而铵垂了垂眸,对谭军道:“谭叔,你也一起。”

茭白终于听到了沈而铵的声音,小结巴不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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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走后,餐厅的气压有所回升。茭白把长袖衫的袖子往上捞,露着两截白瘦的小臂。

章枕在茭白耳边说:“那个知意,是谭军的人。”

茭白没有感到意外。早在沈家那老不死的被知意气死的时候,他就怀疑知意不是岑景末的人。

当时茭白起了疑心便找戚以潦打探,得知知意不被戚以潦所用。

排除法一用,知意真正的主子就锁定了。

那时候茭白还在感叹,这部漫的剧情部分已经开场。

“岑景末是谭军的掩护。”

章枕跟茭白说了知意的身世。这是他早就查到汇报给三哥的信息。现在看到谭军,他就想起来了。

岑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岑家的护卫队是鼎盛时期,全是一等一的精英,知意的父亲就在其中。

他父亲是叛徒,被岑老爷子亲手处置,连带着他母亲也死了。

知意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他因为长得像茭白被岑景末的人找到,被派去南城接近沈寄。

所以说,知意一开始还就是岑景末的人。

岑景末的算盘打得也好。只不过他没料到自己被摆了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螳螂。

知意扮成茭白伺候沈寄,后来和他父亲认识的谭军找上他,为他揭开当年的真相。

所谓的叛徒,只是岑老爷子给自己的失误找的一个台阶。

护卫队那么多人,他父亲被选中,没别的原因,就是运气不好。

茭白听章枕说了个开头,剩下的都是他在梳理推测。

知意的牺牲很好理解,他知道不论他是岑景末的人,还是铤而走险做谭军的人,他都要得罪沈寄那个暴君,不可能脱险。

于是知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他要把自己那条命用得更有价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