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来,我背你。”……(第3/4页)

沈墨知她昨天辛苦,因此不疑有它,走到她面前背转身,柔声道:“上来,我背你。”

白玉没想到他如此干脆,心中有些诧异又有些高兴,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不禁咬着下唇,忍着笑意,安安静静地爬上他的背。

伏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白玉觉得可能是自己小家子气了些,他的确是落落大方,有君子风度。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白玉开始感到不好意思,小声问道:“大人,重不重?要不奴家自己走吧。”

白玉其实很纤瘦,背起来很轻,仿佛没重量似的,沈墨忽想到她昨天背负着自己一路至此,她柔弱的身板如何承受得住他的重量?其中艰苦劳累可想而知,心口又起一阵酸软,他微微一笑,柔和道:“不重,我背你。”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可是饿了?我和你去摘果子吃。”

虽然语气与往常的温柔体贴无异,但是白玉却莫名地从中听出一丝甜意,不觉心情大好,唇角悄然深扬起,无声的笑道:“好的,大人。”

风轻轻的,天上纤云如丝,周围树木葱郁,野花飘香,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白玉和沈墨两人摘了些果子,聊以果腹后,便开始寻找走出这深山古寺的路。

经过一夜暴雨,有些树木连根拔起的倒下,白玉来时的那条小路也被一些野莽荒榛掩盖住,基本看不到了,最终两人绕了一条更近的路竟回到昨天两人昏迷的河滩边,两人处在下游位置,两岸青峰高耸入云,古木森森。

两人又沿着上游的方向一路前行,走了约有两个时辰,依旧看不到一丝人烟,入眼出依旧是浓郁郁,密丛丛的树木,周围幽静阒寂,只能偶尔听见鸟兽的声音。

白玉脚本就不便,走得时间长了,只觉得气喘咻咻,脚痛筋麻,沈墨见她脸色苍白,好几次提议要背她走,白玉都坚持自己走,并不肯麻烦他,沈墨劝她休息,她又说赶路要紧。

沈墨并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几次下来,只能作罢,他算是认识了这女人的另一面,固执,该示弱的时候一点都不懂得示弱,就这种倔强性子,也不知她怎么在风月场中混的?

沈墨心烦意乱,差点忍不住发脾气,好在他向来善于控制情绪,心忖,反正自己也不是她的什么人,她自己爱找罪受是她自己的事,由得她自己折腾,想是如此想,却不由自主地缓下脚步。

中午之时,两人依旧未走出困境,便停下来在一处有水源的地方歇息,白玉洗净手,饮了水,便坐在一棵横倒的枯木上,打开罗帕,里面是今晨摘的果子,白玉挑个深红肥美的递到沈墨,“大人,你吃点果子。”

“多谢。”沈墨接过果子,客气了句,便也跟着坐下,沉默不语地吃起来。

白玉手里拿着一枚果子没吃,视线望向他,自之前他提议休息她不肯后,一路下来他就很少话,表情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可白玉就是觉得他好似不大高兴,白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主动攀话。

白玉目光落向远处茂盛的树木,这些树树干很粗壮,不知有多少年岁了,笔直伸向天空,密密层层的枝叶遮蔽了天空,偶尔斑驳洒下几点细碎阳光,被风轻轻一吹,摇曳生姿。望着眼前这幽美静谧,仿佛脱离尘世的风景,白玉浮躁的心变得慢慢平静。

她忽然想到昨夜做的梦。她似乎梦到好些人,至于梦到什么,她记不大清了,记忆最深刻的是她梦到她的母亲,因为被后来的夫家抛弃,跳河自尽。但这不是梦,是事实。

自逃离出吴府后去到京城后,她便一直派人去打听她母亲赵氏和叔叔的消息,就在前几日她得到消息,赵氏死了,原因是她丈夫做生意发了点小财,动了纳妾心思,赵氏一哭二闹三上吊坚决不同意丈夫纳妾,她丈夫一气之下骂她是破鞋,还把她休了,赵氏受不得这羞辱,就跳了河。

她曾许下过的愿望就这么实现了。但其实她得到赵氏死讯那一刹那,并不没有解气的感觉,只是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悲无喜。

赵氏是她的生身母亲,这是天塌下来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赵氏,她就不会来到这世上,身为女儿,却诅咒自己的母亲去死,这是大逆不道。

可是她真的恨赵氏么?在这平静的心情中,白玉渐渐地开始明白,所有的恨,追根溯源,还是因为爱。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却有无缘无故的爱,爱本是天性。

因为得不到爱,所以恨。

“你怎么了?”

身旁突然传来沈墨清润温和的声音,令白玉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竟在哭。

白玉不愿在他面前展示真正的柔弱,连忙背对他抚去泪水,待回过头时,脸上浮起一明艳动人的笑容,只是眼眶仍有些红,“没事,奴家方才眼睛进了沙子。”

很蹩脚的理由,或许她根本不打算说服他,只是委婉的告诉他莫要追问缘由,沈墨眸中的温柔敛去,略显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他曾以为此女妩媚放荡,过于轻浮,可真正相处下来方知,她其实是性情中人,矫揉造作不过是在风月场中戴的面具。

但她似乎心里也藏着秘密,或许是不愿透露给外人的秘密,外人……

他对她而已,不过是一个外人。沈墨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烦躁。

“没事就好。”沈墨温润地笑道,罢了,能令他频频投入心思的女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白玉收拾好情绪,微微一笑:“大人,奴家歇息够了,咱们可要继续前行?”

沈墨温和应:“好。”

两人继续一路前行,一路不曾多言。

当夕阳西下,山鸟归巢时,两人终于看到不远处,袅袅炊烟飘浮在半空中。

两人穿过树林,走过一条曲折小径,便看到一行竹篱掩映几间茅舍,篱笆上爬着紫藤玫瑰。

及走进时,却见一少-妇在门外井边洗菜,白玉叩了竹门,那少-妇一抬眸,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皆穿白衣,男的容貌俊美,温文尔雅,若芝兰玉树,女的娇艳动人,亭亭秀媚,若出水芙蓉,如不是见他们形态稍有狼狈,她几乎要以为自己遇见了神仙。

那少-妇放下菜,手在衣服上擦了几擦,便迎出院外,语气和悦道:“你们找谁?”

只见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红裙绿裳,梳着已婚妇女的发髻,生得面白秀气,体态丰盈,和颜悦色。

“女娘有礼。”沈墨客气有礼地作了一揖,便温声解释道:“我与贱内原是京城中人,本打算去普渡寺还愿,却不幸遭遇巨浪翻了船,被浪打到滩上,我们沿着上游方向一路走到此地,眼见天黑,依旧未找到回城之路,还望女娘行个方便,容我夫妻二人借住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