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九万101 我来看你了。(二更)……

Chapter101

那天, 时盏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时盏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各种纸张大小不一的检查报告,她低头, 像在看报告, 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然后,时盏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没有万一么。”

闻时礼说:“什么万一?”

“就是, ”时盏抿抿唇,斟酌片刻, “两个A型血的人, 一定不会生出B型血的孩子么。”

闻时礼低低笑道:“这么给你解释吧。——两个A型血的人, 能生出A型和O型的孩子, 就是不会有B型孩子,因为基因里本身没有B型血的基因。”①

时盏呐呐说句这样阿, 就沉默了。

仿佛要延续到地老天荒般的沉默。

周围人来人往的,排队进去照心电图的人,以及同和时盏一起在等待结果的人。

闻时礼一度以为她要哭。

他靠得更近, 熟极而流地搂住她肩膀,强行将她脑袋按在自己宽厚的右肩, 安抚性地不停揉着脑袋。

时盏:“......”

她总觉得他的动作逾越出格, 用劲抬脸:“你干嘛。”

闻时礼睇视一眼:“你不是要哭?”

时盏说:“...谁要哭?我没哭。”

闻时礼轻笑一声, 又说:“那你哭哭阿, 这样方便我哄。”

其实闻时礼没有哄女人的习惯。活到现在, 为他流过泪的女人还真不少, 有梨花带雨的, 有声嘶力竭的,有悲悲戚戚的。但无一例外,他永远是个作壁上观的坏人。

闻时礼认为女人的眼泪真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软弱, 多余,绵绵不绝。

时盏从他臂弯里挣脱出来,喘了口气儿,说:“我要做DNA鉴定。”

闻时礼默了会。

他说:“这样吧,你先安心做手术。DNA鉴定我找人做。”

每一次,时盏的拒绝都很果断:“不用,自己的事自己来。”

闻时礼说:“这么要强?”

时盏说:“也不算,就单纯不想和闻家人沾任何关系了。”

闻时礼面上笑意辗转几番,化在眼尾。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对面窗里的医生喊:“时盏——”

时盏立马起身,走到窗前接过心电图报告。

转回身去。

隔着几米距离,时盏看见闻时礼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不远处有几个小护士在偷瞄他,但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她,眸光辨不清颜色,藏在清凉的金丝镜片下。

就在那一瞬间,时盏突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有些问题真的不适合问出口。一旦问出口,就等于她承认他的好,以前很多时候在无形中,甚至或多或少承过他的好。

到最后,时盏盯着男人黑漆漆的发,黑漆漆的眼,说:“你不是个深情种。”

他冷血又残忍,绝不会因为感情而对一个人这么好的。

闻时礼似笑非笑:“怎么就不是呢。”

“反正不是。”

像极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

“你也不像信佛的人。”

“怎么不像。”

“就是不像。”

“......”

闻时礼自长椅上起身,停在她面前,说:“检查做完没?”

时盏说:“完了。”

闻时礼说:“你去拿给医生看,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时盏到四楼把一堆检查报告拿给那位女医生。女医生一一看过后,说:“没什么问题,可以手术,给你安排在明天早上九点。你今天回去后可以稍微吃点东西,晚上十二点过后禁食禁水。”

时盏点点头,说了个好。

时盏走出门诊大楼。

并没有从正大门出去,时盏知道,那里一定停着辆黑色宾利在等她,可她并不愿意。等手术结束后,便是真正和闻家没有半点关系了。

时盏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坐上去。

车上放着电台,普通话标准的女主持在报道时事新闻,说了几则关于港城的家长里短类新闻后,转到那起始终没有被破获的谋杀案上。

司机摇头,从后视镜里看时盏,搭话:“你说现在这些警察怎么还和十几二十年前一样,效率这么低下。”

对于这起连环年轻女性谋杀案,时盏知道得不多,淡淡道:“没找到证据呗,找到证据,只有一张疏而不漏的恢恢天网等着罪犯。”

司机说:“也是,警察办事讲证据。”

时盏没再搭话。

“——”

对的,证据。

时盏还记得,一群警察从家中搜出罪证时的场面。那时候,她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少女。

记得很清楚。

警察们拎着几捆带血的尼龙绳,还有黑胶带,还有死者女性的衣物从卧室里出来,同时一名警察押着双手被反拷在身后的时京。

那个时候的她忘记呼吸,只是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眼。

怎么会杀人呢?

还杀了那么多。

沉在回忆里的时盏,被司机的声音拉回思绪,司机说:“小姑娘你知道不?十年前那起女性连环杀人案,网上有人说,这回的凶手是模仿犯罪,手法和十年前的那起案子一模一样,连抛尸地点都一样。”

时盏额头开始冒冷汗。

司机注意到,说:“很热阿?”

“闭嘴。”

后视镜里,时盏目光冰冷似_刀,刮在司机脸上:“开你的车。”

司机禁声,再不敢多一个字。

抵达公寓。

时盏出电梯后,发现门口缩着两个人,蹲着的。时盏细细一看,发现是温橘和柳家墨。

那两人也注意到时盏,倏地站起。

“姐姐!”

“小盏!”

时盏接住奔过来的温橘,说:“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温橘泪目,说:“担心死我了。怎么不回消息呢,昨晚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你,来你家敲门也没人,我和柳老板只好在这里等。”

时盏从两人中间经过,一边低头输密码一边说:“进来说。”

三人进屋,各自换了鞋。

柳家墨轻车熟路地到酒架前取一瓶酒,说:“我自便了啊。”

时盏坍进沙发里,说:“随意。”

柳家墨倒好酒,折回来坐在时盏对面的沙发上,和温橘坐在一起,他看着时盏,笑着问:“说说吧?你昨晚跑哪去了,害我和橘子担心整宿。”

时盏沉默。

她觉得没必要告诉其他人,她在闻时礼那里过的夜。因为只要一说出来,多多少少都会产生误会,现在外界的风言风语也不少。

时盏点了一根烟,松散地靠进沙发里。

“随便找了家酒店。”

柳家墨晃着手里的酒,说:“真这样?你在撒谎。”

时盏不认为自己演技拙劣,但也可能是柳家墨非常了解她,十年,不是一个能开玩笑的时间,她坦白说:“被闻时礼带回去了。”

柳家墨手一顿,说:“牛。”

时盏吐出嘴里烟雾,说:“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