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九万117 你好,闻太太。

Chapter116

领证那天的天气不太好。

暗沉湿冷。

是个阴风天。

民政局上班时间为早上八点。可才刚刚六点, 时盏就被细细碎碎的吻扰醒,缓缓睁眼,就看见闻靳深专注地在亲她的眼角眉梢。

昨晚时盏喝过红糖水后, 又是大半小时才重新睡着, 此时精力绵绵,困倦得很, 只一个劲儿往被窝里钻。

他拉开被子,又去亲她脸。

时盏索性整个一翻身, 脸朝下埋在被子里, 嘟囔着:“......还要睡。”

身上倏地一沉。

闻靳深隔着被子压上来, 用手撑着床面没敢压得太狠。他凑近她朝上的那只耳朵, 湿热的唇舌蜿蜒吻过白皙耳廓,自上而下, 又绕到耳后,低低诱问:

“你要赖床,我不介意和你一起赖, 反正我早上精力向来很好。”

他咬重“精力”两个字的读音。

时盏耳际痒意漫延,听得浑身不由自主发紧, 又翻身, 正对着上方男人, 盯着他的黑眸, “几点了。”

闻靳深:“六点五分。”

时盏睡眼惺忪地, 温吞地问:“民政局几点开门?”

“八点。”

时盏心里一阵无语, “那你这么早叫我干嘛阿, 就算要赶早也不用这么早吧。”

“就想早点儿。”

闻靳深埋首,在她肩窝里,鼻尖轻轻蹭着那处薄薄的皮肤, 声色低沉却有撒娇的嫌隙。

他慵懒开京腔时的音调总是很好听。

隔了几秒。

时盏反常地主动迎合,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眯眼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和我领证,你就不怕我报复你?”

“怎么报复呢。”

他还在往她锁骨沟里一个劲儿蹭,像条大狗。

倒是他先自问自答起来:“随便吧。”他声音很低,先说了这么一句,后面又跟上一句,“真的随便。”

毕竟再怎么报复,也抵不过失去的滋味。

退一万步说——

小姑娘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和手段。

时盏轻轻拍拍男人肩膀,仿佛也在认同他的话。时盏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嗯。”

闻靳深应着,又浅浅地舔吻她的锁骨。

“痒,别弄了。”

时盏推搡一下,“松开,我要起床。”

闻靳深就在这时抬起头的,深沉如长夜的眸里蕴着几分欲色,可他偏偏能露出一点儿也不下流的笑容,故作无辜地问她:“哪儿痒?”

“.......”

时盏浅白他一眼,又用手推一下,“不起?那今天就不领证了吧。”

逮蛇七寸,拿人要害。

这是最能威胁到他的。

闻靳深眉梢一扬,果真顺从地起身让开,顺带也一把将时盏从被窝里拉出来。

他走到深色的通顶衣柜前,推开门,里面一排以前时盏在时的衣服,全部还在,并且经专人打扫过,所以保持着高度的整齐干净。

闻靳深随手拎起一件冬季搭旗袍的藏青斗篷,问时盏:“穿这个?”

“为什么要穿这个?”

“这个好看。”刚说完,闻靳深就改口:“哪个都好看,但是我喜欢你穿这个。”

时盏下床,去洗浴间时路过衣柜和闻靳深,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你喜欢的话......就不穿那件了。”

闻靳深当场怔住。

这还没正式领证结婚,她就已经有反骨了?】

七点不到的时间。

黑色迈巴赫已经停在民政局所在的街道停车位上。

这条街拥堵不堪。

时盏坐在后座上,以手支腮看着窗外的车流行人,不禁抱怨道:“还要干等一个小时,真不知道急什么。”

“干等?”

旁边的闻靳深挑眉,“那我们来做点什么?”

时盏警惕性地回头。

她可没忘记在那个雨夜被他在车里折腾两回的事情,表情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口吻沉下去说:“□□,周围全是人,你想——”

“我想给你戴戒指。”闻靳深打断她,从兜里摸出一个黑色丝绒盒。

时盏怔住。

闻靳深朝她打开盒子,绒布中间镶着的戒指还是上回那一枚,六芒星粉钻,钻芯作玫瑰花形设计。

他垂下长睫,兀自弯弯唇笑说:“消防队里的人拿给我的,给我说他们有队员问过你这枚戒指是不是你的,你说不是。”

时盏没说话。

数秒后,指上传来一圈冰凉。

闻靳深亲手替时盏戴上戒指,在她右手无名指的第一截纤瘦指节上。

“这枚戒指,注定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他温凉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过那枚戒指,还有她的手指。

时盏低脸,打量着熠熠生辉的粉戒。

看了好一会儿。

她笑了下,说:“是因为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对么。”

闻靳深勾唇,不置可否。

民政局还没开门,但门前已经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成对成对的年轻男女,脸上溢着幸福的甜蜜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扫过那一张张脸,哪怕未来的婚姻总会变成一地鸡毛的生活琐事,但在此时此刻,那些人确实是幸福的。

排在首位的是闻靳深司机,叫何明。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嘴唇经常干得起皮,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三,丢进人群中就非常不起眼的那种。

听说,何明和闻时礼是同一年生的。

同样的年纪,截然不同的面貌,身高、长相、气质,完全不同,就连皮肤,也是完全反差两个颜色。

时盏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不止第一次和闻靳深待在一起时,想起闻时礼了。

或许在那个雨夜里。

闻时礼朝她吼的那些话,多多少少还是留了点影响在她心头。

他说——

所有人都有资格骂他闻时礼是个坏人,而她时盏没有。

她确实没有。

看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时盏却无端变得焦躁起来。

在拍两人合照时,时盏神思有些游移,脸上摆不出笑容。

照相的老师傅连拍几张都觉得不满意,索性从镜头前移开视线,看向时盏,说:“小姑娘,这是拍结婚照呀,你好歹笑笑嘛,别浪费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哇?”

时盏扯扯嘴角,露出个笑不如不笑的表情。

师傅盯了会儿,叹气,“小姑娘,你要是自愿结婚的就笑一笑.......”

“......”

闻靳深转头看时盏,微微俯身,低声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嫁给我就这么委屈?”

时盏低脸,心不在焉地:“没。”

又在他一番言语的安抚下,师傅可算捕捉到时盏脸上的笑意,很淡很淡一抹,但总算有迹可寻。

从民政局出来,时盏看着手里的小红本,始终有种不真实感。

这一回,真的和他结婚了。

阴沉沉的天色,街道上人潮纷纷,路人纷纷看过来,闻靳深没避讳任何目光,将她揽入怀中,温温和和地笑着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