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白历终于睡了一个踏实安稳的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眼都还没睁开就先搂住陆召,手摸索着贴上陆召的脸颊,确认昨天的标记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陆召还在睡,精神放松又加上疯了一夜,陆少将到点就醒的优良习惯难得被打破,白历的动作也没能让他醒来。

信息素的味道勾着白历贴的更近,标记过后他好像对陆召的气味更没有抵抗力。

即使是入睡,青草味也能告诉他陆召的存在,单是这点就能驱赶走混沌的梦境。

白历本来就是敏感又容易不安的性格,早几年还能自己忍受,跟陆召在一起后生活的重心被陆少将一手压稳了,白历开始变得平衡,人也不再像是飘着了。

但人要是没有稳定过就能一直忍受颠簸,陆召压稳白历的手一抽开,白历就发现自己对失衡的感觉已经彻底接受不了了。

跟永久标记比起来,这种依赖感更要命,精神先身体一步被俘虏,从里到外叛变自己。

也或许是因为这样,白历对陆召的信息素更上瘾,头埋在陆召脖颈处。

陆召的头发剪短了不少,偏硬的黑色发梢蹭起来很有些让人心里发痒,白历根本不想起床,嘴唇触碰着自己可以碰到的所有部位。

睡梦中的陆召模糊知道白大少爷又在跟他腻歪,含糊着笑了一声。

把白历的耳尖笑的火烧火燎地红起来,很有些搞小动作被发现的羞耻感,恼羞成怒地把胳膊收紧了一些。

陆召倒是无所谓,半睡半醒地拍拍白历的胳膊,闭着眼带着睡意道:“历历。”

好一根直插白历心脏的巨箭。

白历被陆召这种迷糊时喊他的攻击打得瞬间投降。

“我完了。”白历清楚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被套牢了。”

陆召没听清他的嘟囔,侧过头有些懒散地问:“什么?”

“我刚才隐约感觉脖子上被套了个项圈,还带着绳。”白历极小声道。

刚睡醒的脑子还有些反应迟缓,陆召闭着眼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白大少爷是把自己定位成了带着项圈的狗崽子,不由笑着去摸白历的脖颈。

白历没让他摸,反倒把自己的手塞到对方手里:“给。”

陆召捏了捏白历的手,略有不解地睁开眼。

“把绳子的另一头给你。”白历说。

陆召握紧了白历的手,仰起头亲吻白历的嘴唇。

他的腺体上有白历留下的标记,但手里却握着掌控白历一切的绳。

即使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但两人都不想起床,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磨叽。

白历的个人终端响了几声,提示有简讯传进。white01的研发工作很紧,有些事得经常和白历报告,他不情不愿地摸到自己的个人终端打开。

“懒得动,”白历一边点开虚拟屏一边哼哼唧唧,“工作入侵了我的生活。”

陆召也跟着坐起身,被白历的语气逗乐了。

主星正是温暖的季节,陆召这会儿有点出汗。标记过后的白历像块儿牛皮糖,贴着陆召不肯动。

alpha的体温本来就高,陆召又不想推开他,纵容之下就这么捂了半天,俩人都热的够呛。

“负责white01项目的人都在帝国研究院那边参与研发,”白历靠在枕头上开始处理手头的信息,一边跟陆召讲最近主星的琐事,“林序让加紧研发,我觉得可能是很缺人。”

陆召套上居家服,盘腿懒洋洋地坐在一旁听:“是很缺,战线拉的比想象里的长,但能开机甲的毕竟是少数,还要考虑疲劳驾驶后的轮换问题。”

“你一天大半时间都在机甲上吧。”白历回了一条简讯,抬头看了陆召一眼。

“差不多,”陆召也挺诚实,“我在的临时基地刚组建起来,有些压力。”

白历心疼道:“得补补,想吃什么?”没等陆召开口,就又说,“肉得吃,还得吃点营养的,汤你喝吗?哦对,走的时候再带点营养液,研究院那边刚出的新品。”

其实军界一直都在提供最新型的营养液和各类修复保健药品,但陆召还是“嗯”了几声答应,又说道:“肉菜多点。”

“行,”白历笑了,“保证完成任务。”

正说着,个人终端又进了一条新简讯。

白历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陆召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问道。

白历关掉虚拟屏,搓了一把脸:“没事,洗漱吗?还是再躺会儿?”

“说说。”陆召没让他岔开话题,只是前倾身体摸了摸白历的脖颈,手指扫过对方的腺体,“想听。”

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姿势,有了标记,两人就像是随便一个接触就能进行信息素安抚。

白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标记后好像受影响最大的反而是他这个alpha,被陆召摸过腺体,身体就放松下来,叹了口气道:“你好不容易休息,我不想说别的。”

“没事,”陆召说,“只是想听。”

白历无奈地挠了挠头:“刚才是老宅的管家给我发的简讯,白樱要走了。”

“走?”陆召愣了下,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对白樱的印象还停留在她被唐骁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走哪?”

“离开主星,具体去哪我没问。”白历说,“老宅那边也是刚知道的消息。”

陆召有些惊讶,不由问道:“她能走远吗?没有唐骁?”

反复的永久标记早已让白樱对唐骁的信息素略有成瘾,身体上的控制一直都很难摆脱。

“那老王八蛋早被送到附属星,估计这辈子是出不来了,”白历冷冷笑了一声,继而神色又复杂一些,顿了顿说道,“她已经不需要唐骁的信息素了,她把腺体割了。”

这下连陆召都有些说不出话。

割掉腺体意味着不再受到信息素的太大影响,成为和beta差不多的体质,虽然也能感到信息素带来的压力,但至少完全清除了永久标记留下的痕迹。

只是代价也很大,陆召听说过一些因病或其他原因割除腺体的人,无论是A还是O,身体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容易生病,抵抗力变差,需要长期服用调理药物,年老之后也更容易有其他并发症,大多都不算长寿。

“她谁都没商量,我知道消息的时候手术都做完一个多星期了,”白历低声道,“我本来只是觉得洗个标记就够了,但医生的意思是她的腺体被多次注入大量信息素,很脆弱,再考虑年纪问题,经不起深度洗标记了。”

陆召从错愕中回神,心情也挺复杂:“她自己决定的?”

“是吧,”白历靠在枕头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道,“毕竟能通知的家属还沾的上边的就我了,但她没告诉我。”

他对白樱的心情一向都有些无法捋清,即使到了现在也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