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2页)

“他也有,”闻秋时听他如此说,正色起来,“你莫要轻敌。”

顾末泽心道果然。

他从小与其他修士不同,涌出灵力的东西不是灵核,而是被他唤做灵源珠的东西。

此事应当无人知晓,闻秋时却完全知情的模样。

“一个躲在面具下藏头露尾的鼠辈罢了,”顾末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到桌边倒了杯茶,“他怎么可能有与我一样的东西。”

闻秋时见他十足不屑,为避免顾末泽碰上对方轻敌吃大亏,决定提醒一二。

顾末泽端起茶盏,等着他解释,茶水入口的时候,听到他吐出“邪帝”两字,手中的茶盏险些被捏碎。

“往日我用橙子、金桔解释过,你不记得,我再讲一遍,戴面具那人就称他为‘邪帝’,”闻秋时正襟危坐,“那人就像不小心走错路的你,除非重来一次,不然谁也救不了他,可你不是。”

顾末泽回头,看到他拿出一个小小的木鱼,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你现在不仅没有业障,还有一点功德......不对,”

闻秋时摸着木鱼,露出惋惜表情,前几日鬼楼逃出不少邪祟,顾末泽难辞其咎,周身象征金芒的功德应该已散尽。

顾末泽以茶盖盛水,端给闻秋时,看其埋头喝起来。

他确信,闻秋时知晓他的过往。

闻秋时擦擦嘴角水渍,吃饱喝足,手负身后,绕着床榻走路消食:“之前他抓过你,记得吗?”

“不记得,”顾末泽看小身影动来动去,从储物戒拿出魂铃,在他头顶摇了摇,充满逗弄意味地说,“跳起来抢。”

闻秋时:“......”

一脚踢飞。

顾末泽在那脚踹来前收了魂铃,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我不甚了解那邪帝,师叔认为他如何?”

闻秋时运动累了,坐在松软被褥上,托着脸腮:“我觉得......”

在顾末泽若有若无透出的紧张凝视中,他沉吟片刻,眉梢一挑,有了答案:“是个大坏蛋吧。“

顾末泽狭长眼眸微眯,线条流畅冷锐的下颌轻动了下,磨了磨牙。

他岂是大坏蛋能形容的,他是至邪至阴,十恶不赦者。

往日被群蝼蚁指着鼻子骂,顾末泽心里毫无波澜,此时听闻秋时带着孩子气的形容,即便知晓对方在云淡风轻盖过他深重的罪孽,带着几分爱屋及乌的维护,他仍旧对这答案不满,尤其是听到闻秋时接下来:“好在你没变成他那模样。”

顾末泽生生气笑,原来他在闻秋时这如此不讨好,被嫌弃不已,“他”倒是很得欢心。

顾末泽无端自寻烦恼,吃起自家醋来:“在师叔眼里,既然我不是邪帝的模样,那是何模样?”

闻秋时眨眨眼,仰头看他漆黑的眼眸:“你眼里有满天星辰。”

顾末泽一顿,手握成拳抵着嘴角,遮了遮往上勾起的弧度,心里一面止不住雀跃,一面不忿冷哼。

“他”眼里是满天星辰,他眼里是尸山血海,难怪这般讨人厌。

不知是不是夸了句的原因,夜间灵符失效,闻秋时惴惴不安变回来后,顾末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烛火照耀下,他漆黑的眼眸闪着细碎光芒,把闻秋时看得心痒痒。

“师叔。”

久违的称谓,恍然间,闻秋时以为他恢复记忆了。

顾末泽好似倦意浓重,很快闭目歇息了,闻秋时没睡,算着时辰,拿出木鱼到院子里给古古修福。

临近子时,闻秋时收起木鱼,推门而入,下一秒,他摘下发间天篆。

顾末泽单着了件里衣,揉着额角坐起身,刚睡醒,没反应过来旁侧立了个戴着面具的玄袍男子,那男子听到门口动静,薄唇冷挑,一掌阻拦闻秋时的靠近,按住他肩膀消失在室内。

闻秋时脸色一变,迅速追了去。

*

深夜山岭里,鬼火狐鸣,到处散着森冷气息。

闻秋时在一座山洞里寻到顾末泽,说是山洞,其实是尘封多年的洞府,摆设虽简,日常用物却应有尽有,只是铺了灰,瞧着有些年头。

闻秋时慢了一步,赶到时正巧看到玄袍男子扼住顾末泽脖颈,逼迫他咽下什么东西后,冷笑一声,松开人离去。

闻秋时哪会由他来去自如,但此人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眨眼消失了,四周灵气未泛起任何波动,与他用灵符有些像,不同的是,他是变小,对方是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一点能追寻的痕迹。

就像化作空气般。

闻秋时收回天篆,扶住险些摔倒的顾末泽,抬手封住他的穴位,探入灵力。

“他给你吃了什么?”

毒、蛊、还是其他邪物?

短短一瞬,闻秋时脑海中划过万千种至阴至毒的东西,探入顾末泽体内的灵力,受到了排斥冲撞。

顾末泽灵力似乎变得狂躁起来。

闻秋时蹙眉,垂眸细思,顾末泽低头将下颌搭在他肩膀,双手搂住他的腰,眼眸残留着几分惺忪,眼皮微掀,扬起刚睡醒的低沉磁性嗓音:“师叔,我有些热。”

闻秋时抚上他额头,顾末泽将他的手握住,放在心口位置:“是这里热。”

闻秋时打算掏清心丹,顾末泽扣住他后腰的手力道加大,将他往怀里按紧了些,灼热的吐息喷在他白皙颈侧。

闻秋时浑身一战栗,忽然觉得不妙,推开他。

顾末泽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退了步,仿佛才发现自己的异常,拧眉探察体内,片刻,他眼底露出薄怒:“师叔,那厮叫‘邪帝’的东西,竟然给我下了合欢散。”

闻秋时:“?!”

他惊愕道:“他为何要给你下药?”

顾末泽气息不稳地看着他,随后好似控制不住,一手拽过他,带着些惩罚的意味在那白皙颈侧咬了口。

“不知,可能正如师叔所言,他坏得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