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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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睡怎么样?”

细细数来, 简清说陪.睡的次数不下5次,每次说了,鹿饮溪拒绝了也不会怎么样。

鹿饮溪从一开始的抗拒骂人, 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这话成了一吹就过的耳旁风。

她冒出一声:“呱。”

简清不明所以,转过头,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鹿饮溪莞尔一笑, 解释说:“我被温水煮青蛙啦。”

简清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看着她的笑容, 松开手,探向她的面庞,指尖沿着她眉毛的弧度, 轻轻描了一遍,说:“晚安。”

不再要求陪.睡。

鹿饮溪站在她的卧室门口, 轻声回应说:“晚安。”

第二天, 是鹿饮溪在医院实习的最后一天, 严主任的病理报告也出来了。

原本附一的病理报告要一个星期才能出, 但院内员工自然有绿色通道, 电脑上的报告还没成型,病理科的主任就一个电话甩到简清那里:“鼻咽部鳞状细胞癌,肺部腺细胞癌……”

若肺部的病灶是转移癌, 那么肺部也该是鳞状细胞癌,若不是, 那就说明肺部是原发癌。

简清找到徐阿姨谈话:“是双原发癌,鼻咽癌对放疗比较敏感,需要转入放疗科治疗,肺部的病灶可以手术切除, 明后天,我们还会安排一场多学科会诊,您和我们一块去。”

严阿姨道:“老严在附一工作二十多年了,他信任你们,我也相信你们,都听医生的安排,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工作我都配合。”

都说久病成医,短短两三天的时间,简清和严主任的妻子徐阿姨沟通时,徐阿姨已经能接上医生的话,把TNM分期、穿刺、放化疗说的头头是道。

前些天她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拍打丈夫、流泪哭泣的妻子,如今她的眼眶依旧红肿,却和许多癌症病人的家属一样,为了家人,为了对病情了如指掌,被迫学习、被迫灌输那些肿瘤知识。

有些老病号、或是家中有病人的家属,查房时,遇上学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问题,他们都能在病床笑着提点一二。

医患关系,有时家属是充当沟通桥梁的一个角色,当患者神志不清,卧病在床,或是面临紧急救治情况,遇上一个条理清晰、情绪冷静、表述明确的家属,不仅是患者的幸运,也是医生的幸运。

实习的最后一天中午,鹿饮溪和简清带着水果去探望在肝胆胰外科住院的颜淼淼。

颜淼淼坐在病床上,床上架着一个小书桌,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论文。

简清搬了个凳子坐下:“不要太劳累。”

颜淼淼唉声叹气:“科研部那些人天天打电话催我,说上个月就该送到卫健委盖章的,因为我拖了大半个月了。”

鹿饮溪凑过去看,写的是三级诊疗、上下级医院转诊的课题。

颜淼淼捏了捏鹿饮溪的脸颊:“今天什么风把你们两个人吹来了?”

鹿饮溪龇牙咧嘴:“我要结束实习了。”

“大明星要回去拍戏了?记得给我介绍几个你们圈内的小帅哥小鲜肉。”

简清冷嗖嗖的视线瞟过去:“你那身板,能扛得住几个?”

颜淼淼豪气冲天:“大战三十个不是问题!”

话题往奇怪的方向发展,鹿饮溪揉了揉脸颊,说:“小鲜肉没有,都是大叔级别了,小姐姐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几个,我们剧组女多男少。”

颜淼淼表示:“性别都不是问题。”

三人坐在一块,聊了会儿严主任的事,医院的事,便告别回办公室休息了。

办公室里,魏明明和张跃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说陈主任和严主任的事。

这两位主任平时水火不容,互相看不对眼,这次严主任住院,陈主任却又是捐钱又是出力,发起院内筹款,昨天陈主任来探望严主任,还调侃他说:“你就是脾气太犟,早和你说了,和气生财!知足常乐!你看你,总生气,气出病来了吧?”

张跃摸着鼻子说:“老实说,他们学生想要严老师这样的,主持公道,我们医生呢,更想要陈主任那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上面的人宽一点,我们下面的人好受一点,也不用犯个错就提心吊胆。”

简清走进去,拿笔敲了下他脑袋:“老老实实带教,屁事没有。”

显然是不赞成他的观点。

魏明明拍马屁道:“我老板说得对!”

张跃揉了揉脑袋,切一声,问鹿饮溪:“小鹿你说呢?”

鹿饮溪拉凳子坐下,光明正大偏袒:“简老师说得对。”

张跃从小冰箱里拿出一个蛋糕:“你要这么偏袒你姐姐,那张哥这个蛋糕可算是错付了昂?”

魏明明骂他:“不要脸,是我们组一块凑钱买的6寸小蛋糕!你好意识说成你一个人的心意?”

两人你来我往斗嘴,简清洗手拆蛋糕,问鹿饮溪:“想吹蜡烛么?”

鹿饮溪没想到还有这么温馨的一出,双手合十感谢,说:“不是生日,就不吹了,我要感谢一下——”

“不听。”简清直接打断她的离别感言。

鹿饮溪一拍脑袋,笑着自我调侃:“职业病。”

以前上个台领个奖、剧组散伙时都要发表些临别感言,感谢一下大家。

简清是不爱这套虚礼的,老老实实把她递过来的蛋糕吃完就行。

鹿饮溪边吃边问简清:“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简清说:“11月21日。”

鹿饮溪喔了一声,心中有丝小窃喜:“我是10月21日,刚好差了一个月。”

喜欢一个人,总是千方百计想找出些巧合点、相似点来,用以佐证催眠自己彼此是相配的。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见、实习生来了一波又一波,科室的人实在记不住太多名字,都习惯喊:妹子、小伙子、妹妹、那个谁,鹿饮溪凭着出众的外貌和勤快地跑腿,让所有人都记住了她,一整个下午,熟的、不熟的,都凑过来,说了几句告别保重的话。

不说还好,一说,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离别氛围。

傍晚下班,鹿饮溪竟还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情书。

简清冷冰冰嘲讽:“什么年代,还写情书?”

鹿饮溪背对着她拆开看,信中没有留名,只是说自己是个女生,知道没有未来,只是想表达一份爱慕之心,感谢她当初的安慰和鼓励。

“我鼓励安慰过的人还真不少……这字迹是谁呢?”她没有一点印象。

简清手臂一伸,作势欲抢过来。

鹿饮溪绕开她,不给她看,收起叠好,解释说:“人家女孩子匿名写给我,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名字,偷偷放我包里的,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内容,就不给你看了。”

简清冷冷乜她一眼:“不稀罕看。”

接着,下班回家,一路上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任凭鹿饮溪怎么逗她,她也是那幅冷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