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开(一)(第2/4页)

陆喻舟面色温淡,“这里不用你伺候。”

香意心里高兴,为两人合上门,心想今晚世子在这里歇下,明儿姑娘就成了真正的通房。

屋里屋外的人心情各异。

为了不露马脚,宝珊想着还是尽量顺着他,等明日一早就不会再见他了。

陆喻舟走到面盆架前,挽起袖子,“邵霁带不走你,别对他抱希望。”

宝珊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服侍他净手、擦手,又将一种无香料的膏脂涂抹在他的手背上。姑娘垂着眼帘,用指尖轻轻涂抹开膏脂。

感受到手背上的触感,陆喻舟抬起她的脸,看着被烛火笼罩出一层柔光的娇靥,不自觉吞咽了下,哑着嗓子道:“安心留在我身边,嗯?”

被迫仰着头,宝珊半耷着眼皮看他,“主子不生气吗?”

为何不冲她发火?若是搁在别的公子身子,怕是早将她打个半死了。

陆喻舟摩挲着她的耳垂,情绪没有半分波澜,“一个邵霁就能气到我失态,那我早就暴毙在朝堂之中了。”

身处权势的旋涡中,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早已练就了海纳百川的胸襟和气度。

宝珊想问的不是邵霁,邵霁只是在履行对慕夭的承诺,说到底,间接的始作俑者是她,“那主子生奴婢的气吗?”

“谈不上。”陆喻舟的手来到她的后背上,稍一用力,将人儿按进怀中。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抱着她,能解烦与忧。

宝珊忍着剧烈的心跳,没有推开他,可绣墩底下的小黄狗不乐意了,冲着男人露出尖利的牙齿。

陆喻舟轻轻踢开咬他衣裾的狗子,打横抱起宝珊走向卧房,意图明显。

小黄狗还咬着男人的衣裾,四肢爪都在用力,被拖出好几步。

快到隔扇时,陆喻舟放下宝珊,用靴尖踢了小黄狗几下,力道很轻。

狗子发出了“嗯”的长音,似乎很生气。

陆喻舟觉得好笑,“还养出感情了,知道护主了。”

“汪!”

陆喻舟脱下外衫,扔在小黄狗身上,拉着宝珊走进卧房,砰的合上门。

一脸懵逼的小狗子在隔扇外徘徊,抬起前爪扒拉起门框,可里面被男人上了栓,任它怎么扒拉也无济于事。

隔扇内,沉香味浓,是配合陆喻舟的喜好所燃,宝珊并不喜欢,她宁愿闻闻屋外的花香。

陆喻舟坐在美人椅上,扯了扯前襟,“过来。”

今晚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宝珊知道避无可避,沉着气走过去,没等他要求,扭腰坐在他腿上。

美人投怀送抱,杀伤力不小,陆喻舟靠坐下,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宝珊愣着不动,双手规规矩矩的叠在一起,对着紧闭的隔扇发呆。

明日会是忐忑的一天,无论能否成功离开,都会彻底激怒这个男人吧。

但转念一想,她只是他的一场风花雪月,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遗忘,经年之后,相忘于红尘。

很多女子会抱怨丈夫不解风情,可陆喻舟倒觉得坐在腿上的小女人才是最不解风情的,像个木头桩,不懂讨人欢喜。

“想什么呢?”陆喻舟扯了一下她的裙带,把人抱进怀里,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额头。

宝珊僵硬的窝在他双臂之间,摇摇头,“奴婢什么也没想。”

“私下里,不必再用奴婢。”

宝珊愣住,早在进府前,养母就开始教她怎么做好一个仆人,怎样能讨得主子欢心。

见她不讲话,陆喻舟掐住她的下巴,俯身慢慢去吻她。

那会儿在马车上,他似乎想要撬开她的牙关......宝珊避开,寻不到拒绝的理由,剪眸泛着抗拒。

男人漆黑的眸子微敛,没有表现出来,又偏头去捕捉那两片红润,可小姑娘左右偏头,就是不给亲。

见她不配合,沉了脸色,“矫情什么?”

云雨都共赴了,亲一下都不行?

宝珊坐起身,拢了一下散开的衣襟,冰肌泛起淡淡的粉,为了明日不被困在房中,她跪坐起来,俯身搂住他的脖子,“其他...都行。”

这个要求让原本就沉了气的男人发笑,一翻身将她压在美人椅上。

宝珊歪头看着映上树影的支摘窗,慢慢揽住男人的背。

倏然,窗外传来李妈妈的声音:“世子,慕先生和邵大将军过来了,公爷让你过去水榭那边。”

邵大将军哪里是爱串门的人,定是抹不开脸面,让慕先生陪着过来替邵霁赔罪。

两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怠慢不得,

陆喻舟烦躁地站起身,斜睨一眼衣衫凌乱的姑娘,漠着脸走到窗前,“知道了。”

李妈妈退开后,他推开窗子抚平燥热,外面的花香袭入鼻端,却不及宝珊身上的清香让他舒心。

“要怎样,你才能死心塌地跟着我?”

这是他的妥协,为数不多的妥协。

精锐如他,怎会看不出宝珊的异心,可她越这样,他越想征服她,让她服服帖帖、温柔似水。

宝珊系好盘扣,轻柔道:“主子快过去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听听,多善解人意。

陆喻舟胸口发堵,整理好衣冠大步走了出去。

花园,水榭。

要说慕时清是缃国公府的稀客,邵大将军就更是稀客了,若非邵霁惹怒了缃国公父子,邵大将军连军营都不会走出来一步。

值得一提的是,邵大将军和慕时清的交情,是通过邵家失踪的小姐建立起来的,当年,邵大将军都把慕时清当作准妹夫了,谁曾想,出了那件事......

陆喻舟进来时,三人正在畅聊着,根本看不出不愉快,说来,缃国公也不会跟一个晚辈置气,失了长辈的风度。

“老师。”

“将军。”

陆喻舟先后打了招呼,坐在父亲身侧。

慕时清含笑点点头,看向邵大将军,打趣道:“我的弟子与大公子相比,哪个更优异?”

邵大将军嗔一眼,“你让我对副宰相指指点点?”

一旁的缃国公捋捋胡子,朗声道:“既在家里,子均是晚辈,邵老弟来评价一下晚辈未尝不可啊。”

两人年轻时同是武将,年纪相差不大,时常被人比较,而他们的长子同是汴京四公子,也时常被人比较。

邵大将军哼一声,“都很优异,不分伯仲。”

慕时清笑道:“怎么听着,话里还带着气儿呢?”

相比与头发花白的邵大将军,慕时清不过三旬有六,但两人是同辈,开个玩笑无可厚非。虽说两人有共同的疼痛点,可那个女子已失踪十六年,再大的悲伤也只能化为无奈和侥幸掩埋在心底,等待随时的暴发,但在暴发前,谁也不会一直处于沉闷中,因为有日光的地方,悲伤的种子无法疯狂生长。

邵大将军借机道:“我是看不出子均和犬子谁更优异,但你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