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5页)

慕容靖为此专门赶到了蔚县,将他精心饲养用以传递军情的海东青也带来了。

最先进入祁镇的人几经波折后,终于传出了比较完整消息。

‘盛氏兄弟’出现在郝石等人的视线中。

在蔚县焦急等待消息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还会有这样的好事。

盛氏兄弟四个,正好能对应上他们丢的四个人。

决定再派人来祁镇的时候,郝石主动请命。

他们需要派靠得住的人去确认盛氏兄弟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这个人要能认出重奕,得到重奕的信任,还要完美的伪装成难民。

没有比郝石更合适的人选了。

郝石三言两语的说完了赵国寻找重奕他们的历程,丝毫都没提起为了融入祁镇难民,他吃了多少苦。

好在自从重奕失踪后,他就寝食难安,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他瘦得皮包骨了,倒是省了特意减肥的功夫。

宋佩瑜脸上浮现动容之色,亲自给郝石倒了杯茶水,“你辛苦了。”

“不”郝石抹了把脸,“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

重奕拍了拍郝石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与你无关。”

等吕纪和又问了郝石几个问题,宋佩瑜才向郝石问起曾镇的事。

郝石没想到宋佩瑜居然会关心曾镇,他一心一意的想要找到重奕,差点就回答不出来宋佩瑜的问题。

好在他派人混入祁镇的时候都是假装成曾镇的镇民,才能勉强说得上来一些。

重奕失踪不久,曾镇就起了战火。

卫国和黎国打,黎国和燕国打,燕国和卫国打……

三国最开始的时候是都舍不得曾镇的金矿,后来打着打着,就打出了真火气,燕国面对永和帝的怒火,宁愿顶着压力两线作战,都没从曾镇撤兵。

秋收后,各国的兵力都得到了新的补充,战火早就不再局限在曾镇内,不仅曾镇附近的三不管地区遭受波及,连三国国境内也没能幸免于难。

逃向曾镇的难民不过是沧海一粟。

宋佩瑜的手指节‘哒’、‘哒’、‘哒’有规律的敲击在桌子上,忽然道,“最迟半个月,必然会落雪,到时候无论燕、卫、黎怎么想,都不得不停战。等到来年化冻,曾镇的战争还会继续吗?”

郝石茫然了一会,才满是不确定的开口,“我也不知道,但我记得慕容将军曾经说过,等到明年,曾镇的战争必定会更加惨烈。”

宋佩瑜闻言,眉心纠结的皱在了一起。

重奕第一个发现宋佩瑜情绪的异常,低声问道,“怎么了?”

宋佩瑜想了想,趴在重奕耳边小声道,“还记得我说过想在三不管地区建城的事吗?如果明年曾镇那边越打越激烈,就是最好的建城时机。”

重奕顿时失去了兴趣,敷衍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发现,从他们自然而然的凑到一起后,房间内其余的三个人,表情都越来越古怪。

吕纪和习惯性的挂起讥笑。

柏杨默默捂脸。

只有郝石不明所以,却明白吕纪和与柏杨的反应不对劲,略微红肿的眼睛中充满了求知欲。

纵然还有千言万语,众人却明白现在还不是他们能彻底解脱的时候,纷纷在天亮之前散去了。

第二日,整个盛宅,从主子到奴仆都睡了个懒觉。

吕纪和借口新来的两个仆从顺眼,将大力和大壮提到了跟前伺候,满脸抑郁的让当归、黄芪和白素最好别出现在他眼前。

当归、黄芪和白素人都要吓傻了,连声保证绝对不会碍吕纪和的眼,瑟瑟发抖的躲到了厨房。

拜这三个如同惊弓之鸟的小厮所赐,本就异常胆小的大壮也吓得够呛,直往大力身后躲。

瞥见大壮动作的吕纪和悄悄翻了个白眼,却懒得计较。

若不是为了少点麻烦,谁愿意做疯狗?

当天下午,钱管事就捧着大力和大壮的卖身契找上门来。

宋佩瑜亲自接待了钱管事,虽然兴致还是不高,却没再像昨日似的,始终冷着个脸。

钱管事除了给宋佩瑜送卖身契,还特意告诉宋佩瑜,通判府已经寻好了安置五十岁以上老人和十岁以下孩子的地方,等修葺后,就能让老婆子和小女孩搬进去,位置就在药皂院后面的那条街,陈通判亲自提名为‘慈幼院’。

宋佩瑜闻言,嘴角终于扬起今日的第一抹笑容,“这是大善之事。”

“谁说不是呢?”钱管事挺起胸膛,满脸的与有荣焉,“也就咱们通判大人爱民如子,才肯做这种回不了本的慈善,这些人能阴差阳错的到祁镇来,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恰好路过的柏杨无声加快脚步,背对钱管事后,再也控制不住表情,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慈善个鬼哦。

他就没见过比祁镇通判府更能扒皮的父母官了。

在祁镇住的日子久了,柏杨才知道,他原本在祁镇见到的那些‘穷苦’人,实际上都是在祁镇生活还不错的人。

他们大多在祁镇开个铺子,在镇子外也有自己的土地。

真正困难的是单纯靠种地为生的那些人,他们竟然每天都只有一顿饭吃,哪怕是每日要做大量体力活的青壮,也只有满满的一碗豆子。

这也造成了祁镇的另一种怪相。

只要通判府号召什么,必然会有些奖励,哪怕奖励只有区区一斗粮食,也能让那些背负难以想象重税的镇民对通判府感恩戴德,认为通判府仁慈。

反而让通判府在祁镇的威信更高了。

宋佩瑜只当没发现这是通判府对他的试探,还是如之前那样,每有新难民进入祁镇,就会去药皂院看看,顺便问一嘴慈幼院怎么样了。

等到第一场雪落下,慈幼院正式开门,宋佩瑜还让黄芪专门给老婆子和小女孩,还有当初那个有勇气拦他的小男孩送了些东西。

他本人却从来的都没出现在慈幼院过。

这件事被陈通判交给了陈蒙,宋佩瑜的反应弄得陈蒙满头雾水,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请教陈通判。

陈通判早就对陈蒙的脑子绝望了,加上最近又卖出去大批的药皂,不仅赚到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银钱,还得到那些眼高于顶的富商的恭维,心情大好之下连气都懒得与陈蒙生,听了陈蒙的话后,点了点头,“这件事先这样,吩咐慈幼院的人仔细检查盛誉送去的东西,若是慈幼院有人想给盛誉送东西也要仔细检查。”

陈蒙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不干脆将老婆子和那个女孩弄死?对盛誉说是风寒就够了。”

陈通判闭了闭眼睛,不停在心里念叨这是他亲生的,才能止住想打人的想法,气道,“一个老婆子和小女孩罢了,就算是盛誉早就认识的人又怎么样?我们将他想照顾的人照顾得妥当,他才不会给我们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