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3/5页)

“我再说一次,你要做的是知人善用、能用,让你想用的人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而不是逼着他们憎恨你。”陈通判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受到的挫折太少了。”

陈蒙低下头,他还是没太懂,但是他知道,再问下去可能会挨揍。

等到半个月后,宋佩瑜等人才收到来自赵国的回信。

受到郝石的暗示后,柏杨又给黄芪、当归、白素和大壮下了药。

当晚,众人再次摸黑齐聚重奕的房间。

郝石将刚收到的消息告诉大家。

慕容靖亲自点兵,悄悄将原本赵燕边境的赵军调到了蔚县,随时能够南下朝祁镇发兵。

慕容靖希望重奕能给他个具体的日期。

先开口的是宋佩瑜,他面露迟疑,“可是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大雪封路……”

连赵国和燕国这样的深仇大恨,和燕、卫、黎为了曾镇金矿狗脑子都要打出来的情况,都要在落雪后就心照不宣的停战。

郝石以为宋佩瑜担心赵军不能马上打下祁镇,反而会让他们的身份暴露,立刻安慰道,“不碍事的,蔚县与祁镇的距离只有两天,而且祁镇连像样的城墙都没有,慕容将军从蔚县发兵,三天之内就能攻破祁镇。”

宋佩瑜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人,他静静的看向郝石,语气不疾不徐内容却直击要点,“那伤亡呢?接连两日急行军后,赵军正是最疲惫的时候直接攻打祁镇。而且赵军违反了冬日不战的默认规则,突然出现在原本就极度憎恨赵军的祁镇外,恐怕祁镇百姓会拿出拼命的架势。”

这一战若是输了,不仅重奕他们的身份可能会暴露,赵国的名声十有八成是要彻底臭了。

郝石虽然身手不错,但他没有率军打仗的本事,始终都是给永和帝做护卫,或者负责运送格外机密的东西,后来给重奕带东宫十率,还真被宋佩瑜问住了。

两人对视片刻,先低下头的是郝石。

“何必那么麻烦?祁镇又不是曾镇。”吕纪和忽然出声,“这几个月通判府忙着搂银子,已经许久没特别注意这里了。我们可以偷偷溜出祁镇,只要镇外有人接应,能避免我们被土匪拦截就行。”

宋佩瑜轻笑,“谁说祁镇不如曾镇?”

吕纪和下意识的觉得不对,眯着眼睛警惕的望着宋佩瑜的方向,“你什么意思?”

曾镇可是有传闻中规模前所未有的金矿,才能让三国争抢。

祁镇凭什么与曾镇相比?

凭土匪?

还是凭药皂?

宋佩瑜开门见山的将他用半年多的时间,才逐渐完善的计划告诉众人,“我打算在祁镇建城,将祁镇的百姓都迁到蔚县。然后与朝廷借兵,新城中全民皆兵定时换防。专门在新城朝各国游商卖香皂和琉璃,所得利益宋氏与国库二八分账。”

语气低沉咬字却格外清晰的话语在黑暗中停留的时间仿佛格外的长,长到宋佩瑜说完话后,许久都没人接话。

“你疯了吗?你居然想在三不管地区建城?”吕纪和不假思索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你要建多大的城,才能在没有地形优势的情况下,保证被其他国家攻打的时候能等到赵国的援军?你知道建造这样一座城池,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吗?怎么保证在建城的时间里,周围的国家能对此视而不见,任由你在他们门口撒尿标记地盘?”

宋佩瑜早就将这些问题思考了千百遍,丝毫没被问住,“你知道东宫修葺的情况,只要不是在冬日,最多给我三个月,我就能建造出能成为要塞的城池。

建造城池可以用祁镇镇民,也可以用边军,材料都能就地取材或者从蔚县运送。

明年燕、卫、黎还要再起战事,他们都打出了真火气,只要再添点油上去,他们必然不会再有精力注意到祁镇。梁州梁王鞭长莫及顾不上祁镇,至于梁州睿王……我们可以瞒着他,祁镇外的那群土匪就是最好的掩饰。”

听了宋佩瑜这番条理清晰的话,吕纪和还有什么不明白?

宋佩瑜根本就不是临时起意,他是蓄谋已久!

黑暗中喘气的声音逐渐平缓了下来,吕纪和不再与宋佩瑜纠结要在祁镇建城的事,反正依照宋佩瑜的意思,真有建城计划,也要等到明年燕、卫、黎再起战火,才好在祁镇浑水摸鱼。

“我们现在从祁镇离开,也不影响明年你再回来建城,只要你能说服陛下,自然没什么不可以。”吕纪和冷声道。

明知道吕纪和可能看不见,宋佩瑜还是摇了摇头,笃定道,“会影响,能在祁镇悄无声息的建城,前提就是过程中不能有任何消息传出去。我们如果这个时候从祁镇消失,必然会引起通判府的警惕,就算是为了药皂,通判府也会出我们无法控制的昏招。如果祁镇一下子进入各个国家眼中,就不可能再悄无声息的建城了。”

吕纪和冷笑,“为了你不知道是否能成功的建城计划,就要让殿下处于危险的境地?赵国的人会通过药皂想到香皂想到你,继而查到祁县,其他国家的人也能。你怎么能保证殿下在祁县等待时机的日子里,其他国家的军队不会先踏平祁镇?”

“我不能保证。”宋佩瑜的声音十分平静,“所谓富贵险中求,建城能带来的利益值得殿下亲身冒险。”

宋佩瑜凭着感觉看向吕纪和的方向,“我还是那句话,只想着稳妥,失去拼搏的勇气,终究成不了大事。”

吕纪和听了这熟悉的字眼,顿时想起之前在宋佩瑜手上吃的几次瘪,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干脆将那些说辞都舍弃了,直截了当的道,“我就是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了,我想回家!陛下也不会想让殿下留在这里,定然是想让殿下马上赶回咸阳!”

宋佩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想回家呢?

他想大哥,想大嫂,想柳夫人,想母亲……还担心盛泰然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如同郝石说的那般没留下任何病症。

最后宋佩瑜却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我只是希望在慕容将军从蔚县出发之前,能先将我的建城计划送去咸阳,等咸阳有结果传来再做决定。”

吕纪和都要气笑了,“你将消息传回蔚县就需要十天。慕容将军将你的建城计划送回咸阳再等待陛下的旨意,路上至少十天。等到咸阳有了定夺后,慕容将军再联系我们又要十天。一个月的时间都够我们直接回咸阳了。风险太大,我不同意。”

宋佩瑜与吕纪和谁都不能说服对方,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能给慕容靖传话的郝石身上。

虽然一个目光温和,一个目光凌厉,却都是分毫不肯退让。

郝石却没因此苦恼,他一板一眼的道,“我听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