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4/5页)

“请太后娘娘三思。”没什么可补充的吴金飞再次跪在地上。

“请太后娘娘三思。”燕臣们立刻跪下大片,只有少数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

太后勾起嘴角,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朝臣们,嘲讽的目光始终都锁定在恭王身上。

“按理说哀家是该听众位大臣的话,早日颐养天年才是。但陛下……”太后发出声嗤笑,叹息道,“委实让人放心不下。”

自从听到有第二份圣旨开始,恭王的怒火就再也没熄灭过。

望着太后居高临下的嘲讽他的样子,恭王突然想到多年前,他母妃病死的时候,他去求宿在太后宫中的父皇去见他母妃最后一面。

太后就是以这副表情将他拦在宫殿外。

他非但没能求父皇去见母妃最后一面,反而因为在生母病中不知伺候却去其他母妃宫中闹事,被父皇厌弃多年。

恭王早就决定,坐稳皇位就杀了太后,完成和赵国使臣的约定,也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

他确实从恭王变成皇帝,这个女人却依旧站在他的头顶。

凭什么?!

不该是这样……

他是皇帝,他不需要再忍辱负重!

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开,恭王猛得冲向站在角落的护卫。

抽出护卫腰间佩刀的时候,恭王已经能隐隐闻到血腥味,同时也在护卫眼中看到了惊骇。

恭王露出个扭曲的笑容。

害怕就对了。

他是皇帝。

这些人都该怕他!

可惜恭王刚转身看到太后的脸,就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陛下?!”

“王爷!”

“快去叫太医!”

……

两个时辰前刚发生的事再次重演,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不用再专门去太医院宣太医。

位于大殿后方的太医立刻跑了过来。

即使太医来得飞快,恭王仍旧成为今日驾崩的第二位皇帝。

比起孝帝,恭王死的更明白些。

太医们简单交流后,告诉群臣,恭王已经服用毒药至少半个月,这种药会让人格外暴躁易怒且容易心慌,然后被轻而易举的气死。

恭王死前口吐鲜血,就是极怒之下气血翻涌所导致的结果。

一日之内驾崩两位皇帝,即使是应对过许多突发情况,经验最为丰富的老臣也说不出话,目光诡异的望着恭王狰狞的脸陷入沉思。

忽然有朝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五皇子眼中迸发出强烈的色彩,暗自握紧拳头,脸色憋得通红。

太后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到下面,“既然皇位传到恭王这支,自然是从恭王的儿子中选,哀家记得恭王长子正值舞象之年,嫡子亦有八岁,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朝臣们纷纷将目光落在大司马、大司空和大司徒身上。

三个人亦是苦笑连连。

恭王虽然不堪大用,此时驾崩却是坏了大事。

刚才他们还以恭王年岁以长为理由阻止太后摄政,恭王的两个儿子却只相差四岁,最大的也才十二岁。

都是正需要有人督促协助的时候。

太后既是恭王儿子的祖母,即将成为太皇太后,又有庆帝留下的遗诏……

难办啊。

过了好半晌,大司马才低声道,“恭王既然有嫡子,自然是要以嫡为尊。”

太后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司马大人和敬王亲自拟旨,让恭王府的小王爷继承皇位。恭王妃年轻不经事,让她搬入安宁宫,哀家亲自教她。”

大司马等人无话可说。

太后又没说要让小皇帝去她的安宁宫。

恭王妃就算是成为太后,也是太皇太后的儿媳,去安宁宫伺候太后也是应当。

无人注意的角落,五皇子脸上的神情几经变换,最后定格为疯狂。

他冲到大司马、大司空和大司徒的中央,满脸愤慨的指着上方端坐的太后,“你们要让她摄政?”

大司徒见到五皇子脸上癫狂的表情,就想到接连暴毙的孝帝和恭王,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他抓着五皇子的手腕,刻意将声音压得十分柔和,“殿下冷静些,如今最要紧的事,是处理陛下的丧事。”

太后是否摄政的事,完全可以等到各国使臣都离开后,再慢慢商讨。

五皇子正值好不容易攀上顶峰却被立刻打入谷底,彻底失望后又看到重新升到顶峰的机会,却在关键时刻又一次被击落的崩溃中。

他满脑子都是绝不能让给他最后一击的太后好过,根本就没理会吴金飞话中的深意。

凭什么他跌入谷底,以欺辱他母妃为乐的太后却能摄政?

“你们都不知道她做的好事?”五皇子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她将皇祖父的妃子……”

端坐在凤椅上的太后脸色骤变,厉声道,“五皇子犯了癔症!还不快将他拉下去!”

“她不仅将皇祖父的妃子献给父皇,还自己亲身上阵!”五皇子边躲避来抓他的侍卫,边声嘶力竭的大吼,将贤妃这么多年积攒的太后把柄抖落的一干二净。

五皇子被拖走了,他所说的话却都留在燕臣们的心中。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能对上许多深宫未解之谜,不必细思就让燕臣们背后冒出好几层冷汗。

太后瞥了眼赵国使臣的位置,眼中闪过遗憾。

她本想借着这个难得的好日子,顺便将宋佩瑜也解决掉……

不过没关系,今日之后,她就是太皇太后,还能掌握京郊大营,将宋佩瑜留在洛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再也不必低声下气的去求别人。

“这孩子从未经历过波折,竟然如此疯魔,让诸位大人见笑了。”太后脸上带着些微的苦恼,好像真的在为五皇子担心。

燕臣们满脸僵硬的摇头。

还是那句话,今日燕国已经在各国使臣面前丢了太多的脸,绝对不能继续丢脸,无论什么事,都等着各国使臣离开后再做打算。

太后十分满意群臣的沉默,她从凤椅上站起来,漫不经心的道,“劳烦各位大人操持陛下的丧仪,先散了吧。”

说罢,太后对着红琴招手,示意红琴扶着她离开。

从正午到现在,虽然大部分事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毕竟年纪渐长,精力还是有些跟不上,委实乏力得很。

在一片‘恭送太后’的声音后,突然响起格外尖利的声音,“太后慢走,老奴这里还有封先帝的遗旨没有宣读。”

太后的摇曳的背影顿时僵住,猛得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瑞祥公公已经自顾自的解开外袍,露出裹在中衣和外袍之间的明黄色。

瑞祥公公没给太后任何阻止他宣旨的机会。

他不仅没让众人整理仪容跪听圣旨,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整理,就这么外袍大开的宣读手中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