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言忱下意识看向沈渊, 只见他转身回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他已经把那件紧梆梆的T恤脱下,换上了他的白衬衫, 衬衫湿漉漉地搭在皮肤上,特像□□。

言忱:……

不过他也没把换下的衣服还给言忱,随手一叠拿在手里,“我先走了。”

声音轻飘飘的,也不知道在和谁说, 也没等人回应直接就往门口走。

他路过岑星身侧时停下脚步, “你是3班的?”

岑星点头,“你记得我?”

“嗯。”沈渊不太想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记得她, 所以跳过这个话题直奔主题。他回头瞟了眼言忱,“我跟她……”

似是找不到词来形容现在的关系, 所以停顿几秒换了说法,“你误会了。”

岑星:“哦。”

他出门时看到地上的外卖残渣, 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傅意雪扶着门, 似乎还没消化这个消息,沈渊也没再解释, 本来已经出了门,但走了几步还是回头叮嘱, “记得把地拖了,小心摔倒。”

傅意雪盯着他,那双大眼睛忽地眨了好几下。

等到他坐电梯离开,言忱已经从卫生间拿了清扫工具来, 但人刚站到傅意雪面前就被握住了手, 她像是刚回过神, “言言言宝,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没听到吗?”言忱把外卖盒子扔到垃圾桶,神色淡淡,“是误会。”

傅意雪:“……”

她真的不信!

刚刚进门是真的有被冲击到。

在一起?还在一起?

她一个新闻专业的学生对咬文嚼字这事儿做得特别流畅,最善于从字里行间挖掘信息。所以很轻易得出信息:这两人以前有过一段。

再回忆这些天里两人那些针锋相对的场面,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根本不是沈渊喜欢言忱,想要追她,而是多年以前真的爱而不得!

傅意雪忽然想到言忱开玩笑似地解释沈渊只对她一个人冷脸是因为爱而不得,她当时还不信,结果呢?

果然所有的真心话都藏在了玩笑里。

傅意雪头脑里经历了一轮风暴,然后上前抱了抱言忱,肉麻兮兮地说:“宝,我以后再也不让他跟你打交道了。”

言忱:?

“不喜欢他,我们就离他远点。”傅意雪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多追求者,你也是辛苦了。”

言忱:……

言忱一向很难搞懂傅意雪那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反正她说什么自己听着就好,她也不太需要回应。

把地上的残局收拾完,言忱又点了外卖,而造成这出惨剧的岑星也回房间收拾了行李,换了身家居服出来,顺带还带了点儿从家乡拿来的小吃。

包装袋上明晃晃地印着几个大字:北望特产。

言忱放下手机打量着岑星,岑星坐在那儿大大方方任由她看。

几分钟后,言忱终于从记忆深处的角落里挖出了这么一号人,“你是3班那个优秀作文?”

岑星:……

话一出口,言忱也觉着不对劲,但当时她们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每次听她读的时候也不认真,所以一直喊她“优秀作文”。

原因无他,岑星上学时候语文好,尤其是作文,代表学校参赛拿到了全国优秀作文,在某一天的周一站在国旗下做演讲来着。

而同天的沈渊因为没穿校服还迟到被老师拎到国旗下罚站。

两人就在国旗左右侧,一边在念“要做对社会有用的公民”,一边吊儿郎当站着,没个正形。

言忱就站在前排,她噙着笑盯着沈渊看,还朝他做口型——好好听着。

就是专门气人。

而沈渊懒洋洋地扫她一眼,再不看她。

那天也不是沈渊第一次站在国旗下罚站,也不是他跟演讲的好学生同时站在一块,就是单纯的,岑星演讲的题目是《好好做人》。

这题目和沈渊放一块,全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内涵之意。

再加上岑星演讲完以后,教导主任拿着话筒一次又一次点沈渊的名,“听到了吗?这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好好做人,做个好人!前提就是在其位谋其职,身为一个学生,不穿校服,影响校容!天天迟到,上课睡觉,你还有哪点儿当学生的样子!就算你成绩好又怎么了?发挥不稳定,一会儿三五百,一会儿六七百,态度不认真,做什么都不……”

训到一半忽然瞳孔震惊,他指着站在前排的言忱,“这位女同学,你做什么呢?”

那天的言忱特别讲义气,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思,就想看沈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变得不一样。

果然,她成功了。

她在前排一把摘了黑色假发,那头张扬的紫发就暴露在空气中,校服拉链一拉,露出了黑色吊带背心,一股浓浓的夜店风,气得教导主任指她的手都在抖,而沈渊成功地变了脸色。

言忱跟他站在了一块。

同站国旗下,沈渊站在她身侧轻佻地说:“这么喜欢我?”

言忱低声回他:“那可不。”

沈渊嗤笑,“这就是你他妈染的黑色?”

言忱:……

那天他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早上。

同时还刷新了全校学生对他们两人“顽劣”程度的认知。

言忱对那天早上的事儿印象深刻,不过大多是后边她和沈渊两人站到一块以后的事,对岑星的记忆有些模糊。

但印象里她不长这样。

那会儿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戴着厚厚的眼镜,有一点婴儿肥,皮肤略黑,放在人群里是很不起眼的存在。

就像一中里许多平平无奇的学霸一样。

这会儿的岑星不算顶尖美女,起码出落的亭亭玉立,比那时一直低着头念稿的小女孩成熟自信了许多。

“好久不见。”岑星先开口说,“很难想象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

“嗯。”言忱说:“是有点突兀。”

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说不清的一件事。

“刚才给你们造成了困扰,很抱歉。”岑星说:“我也是有些意外。”

言忱点头,“能理解。”

她自己也很意外。

“所以你们是高中同学?”傅意雪坐在一边听她们云里雾里的寒暄,总算是摸清了一点儿门路,“你、沈渊、还有岑星都一个班?”

“不是。”言忱回答一半就噤了声,她不太习惯和别人提起以前的事儿。

她不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未和傅意雪提过那些事,每次傅意雪问,她都说自己的过去很无趣,没什么好讲的。

其实是她不太想讲,也不会讲。

言忱把目光投向岑星,“你说吧。”

岑星点头,她声音温和,像是软绵绵的绵羊音,“我在3班,言忱和沈渊在8班,而且我是文科班,他们理科。”

“那你说他俩还在一起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