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假千金18(第2/4页)

相较于他老人家,白氏的手段简直是春风细雨一般和煦了。

王氏听得无声失笑,李惠儿瞧着二婶神色,再看三婶此时情状,便知道那话不假。

她打小见多了李老头偏心眼儿的样子,脑海中浮现出的便是个比前者威严冷厉一万倍的形象,心下不禁有些惧怕,拉着三婶的手,小声问:“爷爷他,很威严吗?”

“别怕,”王氏笑着安慰她:“老爷子喜欢懂事的孩子,只要你别犯错,他是很慈爱的,再则……”

她瞧着面前女孩儿那张同婆母相似的面庞,温声道:“他一定会很喜欢你。”

李惠儿脸上闪过一抹茫然,王氏倒不隐瞒,低声解释说:“你同你祖母生的很像,老人家去了好些年,可老爷子还是挂念着,若是见了你,爱屋及乌,必然会疼爱的。”

唐氏美貌,生的女儿模样也俏丽,唯有她容貌逊色几分。

从前李惠儿以为自己是像父亲,心里总有些失落,却没想到自己压根不是李家人,而是被唐氏掉包了的孩子,她不是像父亲,而是像血脉相连的祖母。

长期压抑而贫寒的生活造就了她察言观色的本能,即便刚到此处没多久,李惠儿心里边也迅速的构建起来一张关系图。

她的父亲是这家长子,母亲是父亲正妻,读书人家出身,未出嫁时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

父亲有两个兄弟,婶娘们都很和善,听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兄弟三人应该是一个娘生的亲兄弟。

再上边祖母已经过世,祖父还在,老爷子在家里最有权威,饶是二婶那么厉害的人提起他时都带着恭敬,可见是个厉害角色。

自己是这家的女儿,只是当年被唐氏掉包换走,这应当也算是一件大事了,父亲与母亲却不曾出现,而是叫二婶三婶主持,是怕父母二人触景生情吗?

听二婶话里边透露出来的意思,祖父这时候不在家中,仿佛是出了远门,难道父亲与祖父一起出门在外?

李惠儿就着已经知晓的信息略有推测,听王氏说自己肖似已逝的祖母、而祖父对祖母感情深厚,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

初来乍到,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够熟悉,能得到老爷子的庇护与看重,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即便是狐假虎威扯大旗,也能帮她渡过最开始最艰难的适应过程。

李惠儿心下如此盘算着,就听厅堂之中唐氏抽抽搭搭的开始回话:“当年那位夫人抵达驿馆的时候,我刚生完那孩子两天,说是两天,实际上也就是一天多点。我怀胎的时候,我男人不在家,日子对不上,我怕被人看出端倪,肚子还没太大的时候,就蒙着脸悄悄去药店弄了一副催产药,对家里人多报了两个月,等到了七个多月的时候,偷偷喝药催产,只是我胆子小,怕出事,就只煎了半服药,大概是药力不够,生的异常艰难,七个多月的孩子跟个猫似的,浑身红紫,哭声都小的可怜,跟前边两个孩子对比,明显是不对劲儿……”

厅堂中一片寂静,唯有唐氏断断续续的哭声不时响起:“我也略通些粗浅医术,看她那模样便知不好,想要拿钱去医治,我公爹心狠,坚决不肯,说若是个男丁也就罢了,一个丫头片子,何必平白将银钱往水里丢。我听他这么说,心里边真跟被刀子捅一样,这是我跟孟郎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骨肉,我怎么能看着这孩子死?”

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年凄楚情状,又或者是想起来与孟郎的缠绵时分,唐氏神情恍惚,目光追忆。

白氏道:“这个孟郎便是你的奸夫,那野种的生父?他是什么人?”

唐氏显然对她这样的描述心怀不满,眼底闪过一抹怨色,含恨道:“他曾经是我父亲的弟子,也是我的师兄,本是要娶我的,可我娘嫌弃他家中败落,不复昔年盛况,拿不出多少钱来,最终将我许给了李家。我出嫁之后,他大病一场,痊愈之后几次在李家门外悄悄看我,我心里念他,他也爱我,所以……”

白氏皱眉道:“所以你们便勾搭成奸,还珠胎暗结?”

“不,”唐氏目光痴迷,神情温柔:“那是爱。”

“……”白氏:“?????”

唐氏看着她,有些轻蔑的样子,动情的说:“你不懂。我心里有他,他心里有我,我们是一双苦命鸳鸯,是被命运分开的织女和牛郎。”

“……”白氏:“?????”

白氏问:“你的孟郎呢,他现在在哪儿?”

唐氏眼底亮光淡去,黯然说:“他已经不在了。孟郎身体本就不好,那年秋天吹风染了风寒,不久便故去了,也是在那之后,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她脸上浮现出一层母性光辉,坚定道:“那是我和孟郎的孩子,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我要让她活下去,我必须让她活下去!”

“……”白氏:“?????”

白氏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呢?”

唐氏道:“什么?”

白氏道:“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你跟那个姓孟的是在一个地方住吧?且你又十分确定你前边两个孩子的确是你丈夫的,也就是说,姓孟的眼巴巴等着你跟李大郎生了两个孩子,时间过去好几年,这才养好身体,顺带着激起了当年旧情,巴巴往李家门外去蹲守你,盼望见你一面?”

唐氏被她问住,脸上的柔情蜜意霎时间僵滞,半晌之后,方才含怒道:“孟郎乃是守礼之人,知我是有妇之夫,故而苦苦压抑心中情谊……”

白氏不解道:“那最后怎么没压住呢?”

唐氏:“……”

唐氏寒了脸,说:“你不过是想否认我和孟郎之间的感情罢了。夫人,你不是我,也不是孟郎,自然也无从理解我们!”

白氏心说我要是能理解你们俩,那可完蛋了,叫老爷子知道,怕不是要废了。

她挑一下眉,不再关注那个姓孟的,而是道:“讲一下驿馆里发生的事情。”

唐氏怅然叹一口气,道:“孟郎已经去了,腹中孩子却是我与他相爱的结晶,我必然得护好她,只是那孩子胎里不足,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又用了催产药,眼见着活不了多久,我拿不出钱来,只能听着她哭声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青,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那夫人与几名仆从到了驿馆之外。”

“我毕竟曾经生产过几次,看她肚腹,便知也该有七八个月了,再见她衣着不俗,颇有富贵之态,身边只跟着两三个仆婢,别的都是婢女,不禁动了心思……”

“李家人在驿馆之内经营了几代,其中不乏有经历兵祸之时,也不知道是哪一代在最里边房间里留了条暗道,可以从那儿到外边儿去,也是天助我也,那位妇人进的便是那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