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头遇害(第3/9页)

秦凤仪哄她道:“看你,我就说着玩儿的。你还不知道我,别看我屋里丫鬟多,我洗澡都是自己洗,从来不叫丫鬟给我洗,哪里会给人看到啊。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呢。”

李镜道:“这样才对。虽则你家里不缺服侍的,可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穿衣吃饭都叫人服侍?”又问秦凤仪,“真打疼你了?”

“可不是嘛。”

李镜道:“那一会儿我给你拿些药,你回去自己敷一敷吧。”“你不给我敷?”

“我看你是又欠捶。”“那我就不疼了。”又没人给敷药,还疼啥啊。

李镜给他气倒,秦凤仪又道:“刚刚你那么压着我,我一点儿都动弹不得,那是什么功夫?”

“不算什么功夫,就是看我哥练武时,偶尔学的三招两式。”李镜握着他一只胳膊比画一下,“这叫小擒拿手。”

秦凤仪道:“你也教教我呗。”“你学这个做什么,我也只会简单的几下。”

“方爷爷说我现在每天念书,得注意锻炼身体,只有身体结实了,以后考秋闱才支撑得住。秋闱可是得在贡院考间里住九天的。方爷爷说,要是身子略差些的,都坚持不住。我跟他学着练五禽戏,现在每天都练,不过,那个一点都不威风,我想学些威风的。”

李镜心下一动,道:“我这点功夫粗浅得很,你跟父亲学吧,父亲功夫好。而且,父亲每天早上起床打拳。”

秦凤仪大惊:“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他刚得罪过岳父!

李镜好笑道:“胡说什么,父亲其实可喜欢你了,就是不擅表达。大哥说,你在平郡王跟前失仪,父亲都替你圆场。”

“平郡王,哪个平郡王?”“就是你来的第一天,父亲出去迎接平郡王,你突然跳出来。你没见平郡王?”“没啊,我就见着平岚了。”

李镜便是未在现场,也猜出当日情形,道:“平岚定是陪着平郡王一道来的!”

秦凤仪想了半日,方拍着脑门儿道:“莫不是平岚身边的那个老头?”他道,“哎哟,我都没注意。”

“也不知道你都注意什么了?”“我注意岳父呗,我最怕岳父发脾气了。”

李镜笑:“你不用怕父亲,他真的很喜欢你。”努力向未来的丈夫灌输父亲很和善的认知。

秦凤仪这软耳根,给媳妇这么三说两说的,道:“那你早上也一起来,要是岳父欺负我,你可得替我说话。”

“你就放心吧。”

秦凤仪此人吧,有着非同寻常的思维路数。

他自己说怕景川侯趁机揍他对他下黑手啥的,结果,早上他一身劲装地去了练功的小校场,人家景川侯府的男人们都有晨练的习惯,枉秦凤仪先时也在人家住一个多月,竟然不晓得。当然,那一个多月,他都是忙着一大早去老夫人房里见媳妇的事,根本没留神人家景川侯府男人们的生活习惯。

李镜也早早过去了校场,其实,秦凤仪想象中被景川侯寻机教训的事,根本没发生。

因为,景川侯随便指了个侍卫,让侍卫教秦凤仪去了。

秦凤仪这人呢,先时还说怕被打击报复,可景川侯让侍卫教他,他又有些不乐意,觉着受了冷落。不得不说,这就是一种典型的小人属性,圣人曾总结了一句话,很适用,叫:近则不逊远则怨。

秦凤仪看岳父竟然不亲自教他,要别的女婿,哪怕真是人家女婿,便是不满,也只有憋着的。何况,你还不是人家女婿,女婿的名分尚未拿到。秦凤仪却不肯憋,他走过去,拽拽景川侯的袖子,朝远处使个眼色,意思是,到边儿上去说话。景川侯甩开他的手:“有话就说。”

秦凤仪道:“阿镜昨天说,岳父你武功最好。岳父,这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可不能只偏心自己儿子啊。你就教我呗。”

景川侯一脸面无表情:“真的要我教?”

其实,事后回想,秦凤仪这个时候虽然没看出这是不是岳父的套儿,但他作为单细胞生物的代表,已经有极其强烈的危机感。但秦凤仪这人比较要面子,他坚持道:“嗯,我想岳父教我。”

“好,过来吧。”

然后,秦凤仪一个早上就瘸了,景川侯当然不会让女婿伤到筋骨,便让秦凤仪屁股上跌出两大块乌青,揽月都唏嘘庆幸地表示:“这幸亏摔的是屁股不是脸。”

秦凤仪屁股摔得都只敢歪着身子坐,可算是看清景川侯的险恶目的,与李镜道:“我说岳父会趁机报复我吧?你还说不会。”

李镜劝他道:“这兴许就是意外,哪个学武功不挨摔打的。算了算了,你就跟侍卫学吧。那个曹叔叔是父亲的贴身侍卫,功夫也极好的。”

“我就不!我都挨两摔了,要是跟侍卫学,岂不是白挨这两下子!”不知是不是出身商贾之家的缘故,秦凤仪时常会有独特的得失观。反正只是些皮外伤,他小时候还常跟纨绔子弟们打架,也不是没受过伤的娇贵人。秦凤仪还就得跟景川侯学了,他甚至幻想着什么时候一拳把景川侯打倒,然后自己作为战胜方,叉腰抖腿仰天大笑三大声!

李镜忍笑:“那你就学吧。”家里三个兄弟,也只大哥的武功,是父亲亲授的。

秦凤仪甭看生得好,颇是皮糙肉厚,怎么摔打都不怕。当然,如果景川侯真把他摔打急了,秦凤仪刷一爪子,就把景川侯脖颈抓出三道血痕来。

闹得景川侯大夏天地换高领衣裳去上朝,偶尔给人瞧见,还以为景川侯家的葡萄架子倒了呢,尤其秦凤仪还属于那种特别容易认错的,只是屡认屡不改。他急了,是谁都敢下手。景川侯夫人对此颇是不满,就在李老夫人跟前说了:“真是小户人家出身,野性难驯。便不说侯爷的身份,这也是他的长辈,把侯爷脖子都挠伤了。先时就当着我父亲的面儿,叫侯爷的官封,还叫什么‘景川老头儿’,他如今也是秀才,难不成家里没教导过他礼数!”

李老夫人笑道:“喊景川官封的事,是个误会。阿凤这孩子,心眼儿直,一时没有多想。好在是在亲家跟前,咱们也不是外人,亲家又一向宽厚,哪里会与他个孩子认真。孩子们小时候,哪里有不淘气的。你以为你那侯爷是个吃亏的,人家阿凤就是想跟他学个强身健体的武功,这都多少天,那孩子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呢。你也劝劝你那侯爷,对孩子得宽厚。”

“老太太就是太宽了。”景川侯夫人捧上厨下新做的玫瑰饼,道,“我总觉着,咱们侯府的嫡长女,这般下嫁,也太委屈了。”

李老夫人道:“行了,阿凤如今也是秀才了,便是小户人家出身怎么了,阿凤还小,故而性子还不大稳重。只要他对阿镜心实,知道上进,大事上明白,这就是个好孩子。莫要纠结于细枝末节,眼瞅玉洁、玉如也是大姑娘了,议亲时你也要记住这一点。这看女婿,先看处事人品,这两样不差,以后孩子的日子就好过。你总是挑些礼数啊规矩啊,是舍大就小。再说,阿凤难道不懂礼,哪回见你不是恭恭敬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