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批评成功(第4/5页)

现在大女婿这把交椅坐稳了,他还起什么早啊!

秦凤仪就这种人,标准的两面派,没名分时一个样,一有名分立刻露出原本的嘴脸来。他真没想过要早起,他还想多睡会儿呢,结果,就给景川侯府的小厮给折腾起来了,一脸困倦地去校场跟着他岳父练拳。然后他这新出炉的探花郎竟然被摔好几个屁股蹲儿,说说,这得多没面子啊!

秦凤仪气得就要给他岳父来两招狠的,结果,硬是打不过!

于是,吃一早上亏的秦凤仪简直快要气炸了,早饭连喝三碗粥,吃了半盘焦炸小丸子,扫了一盘子三丁包子,还吃了不少菜,此方气平。

别人都是早上没什么胃口,看秦凤仪胃口这样好,李锋都多吃了两个葱油小花卷。饭毕,景川侯起身,准备上朝去了。

晚辈们照例要相送,景川侯道:“不必了,该念书的念书,该用功的用功。”然后,瞥秦凤仪一眼。

因为前几年巴结岳父,秦凤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跟过去送岳父出门上朝了,走了几步,秦凤仪才想起来,我现在已经做上女婿啦,还送啥啊送。秦凤仪就准备撤了,结果,听景川侯道:“一会儿过去阁老府那里,你闹这么一出,方阁老肯定记挂你的。”

秦凤仪道:“岳父你放心吧,我晓得的。”景川侯道:“行了,回去吧。”

秦凤仪觉着岳父特意提醒自己,还是不错的。秦凤仪又不想撤了,他跟在岳父一旁,道:“让我送送嘛,以前不都送岳父的。”

景川侯再瞥他一眼,言语间颇有些意味深长:“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是吗?”秦凤仪这人,就怕激,他一向又是个嘴比脑子快的,当下便道:“以前怎么啦,现在又怎么啦!岳父可不要把我想歪,我对岳父的心,就如我对阿镜的心,一如从前!”就差拍胸脯打包票“此心不变,此情不移”啦!

景川侯哦一声,算是听到了。

秦凤仪就这么屁颠屁颠地又送了岳父出门,待到门口,又遇上了襄永侯爷儿俩去上朝。秦凤仪一向是个爱说话的,笑着打招呼:“侯爷早,世子早,咱们又遇一处了。”

襄永侯笑道:“昨儿没见着新探花,今儿正好见了。”“看您说的,咱们今年可没少见。”秦凤仪笑嘻嘻道。

襄永侯打趣景川侯:“你还让探花郎亲自送,架子越发大了啊。”

秦凤仪心想,他岳父何止架子大,脾气更大,手还黑,缺点可多啦。不过,秦凤仪也不全是个二愣子,他满面欢喜地赞同着襄永侯的话,嘴上却道:“以前是女婿送岳父,现在还是女婿送岳父,有什么不一样。”

襄永侯以往只觉着秦凤仪好笑,可自从秦凤仪中了探花,这自然就不一样了。看人家女婿当的,想想自己也不是没女婿的人,可自家几个女婿,不论现在身份如何吧,又有哪一个有探花郎这样殷勤的。

襄永侯与景川侯赞道:“阿凤这孩子,不论学识文章,单这品性,亦是上佳。”景川侯道:“就一个实诚。”

秦凤仪笑嘻嘻地道:“侯爷,其实以前我可没这么好,我都是跟着岳父,耳濡目染,才有了些许长进。比起岳父,我还差得远呢。”然后,他就抖着小机灵问,“岳父,是不是?”这年头吧,人都好个谦虚,譬如,别人夸你好,你必要说一般一般。所以,他自陈差岳父还远,他岳父肯定会说“很好很好啦,差我也不是很远”这样赞美他的话的。秦凤仪就竖着耳朵等听表扬啦,结果,他岳父很淡定地回了一个字:“是。”

秦凤仪当时险没跌地上去,他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怒问:“岳父,你怎么不按路数出牌?”

景川侯不理这小白痴,上马早朝去了。李钊忍笑随其后,襄永侯又一乐,然后,整个早朝心情都极好。

秦凤仪回府后气哄哄地同阿镜妹妹说了此事。李镜笑道:“这么点小事,还值当说。”“什么叫小事啊!”秦凤仪愤愤,“以前看不上我还罢了,现在还这样,一大早就叫人把我弄起来,连摔我三个屁股蹲儿,我屁股这会儿还疼呢。在外人面前,我那么拍他马屁,他都不肯夸我一夸。你说说,有这样对女婿的吗?”

李镜不愧景川侯亲闺女,竟露出一模一样的意味深长:“是没这样对女婿的。父亲对儿子也便是如此了。”

秦凤仪坚决不信:“哪有,岳父对大哥可好了,他也没摔大哥啊,他就是对我不好。”“大哥也没跟你似的,打瞌睡打到父亲跟前,你不是自诩特有眼力吗?看你今早这眼力。要是大哥这样,父亲定要叫人抽他几鞭子让他醒醒盹。”

秦凤仪吓一跳,要按他媳妇说的,岳父才只是摔他几下,已是手下留情了。秦凤仪立刻改了话头,说媳妇:“那你也不早些提醒我。”

“我给你使好几个眼色,你没看见?”

好吧,秦凤仪也不瞎。他看到了,只是还以为那是媳妇朝他抛媚眼呢。秦凤仪对媳妇道:“阿镜,你能不能说说岳父,让他在外人面前多赞我。”

“你干脆别送父亲早朝算了,哪里有你这样的,送父亲出门就为了让他多赞你。这服侍长辈,原是孝心,怎么到你这儿成交易了。”

“看你说得这难听。”秦凤仪拍拍胸脯,正色道,“你看看我这孝心,扑通扑通跳得多欢。你不晓得岳父,我拍他那许多马屁,他也不回我一个。”

李镜笑道:“那你就跟父亲说,他再那样,你就不送他了。”

“那不成,万一岳父应了,我以后是送还是不送啊。”秦凤仪说笨吧,他当真有些过人之处,秦凤仪喜滋滋地同媳妇道,“你说也怪,以前我过来,只要是早朝的日子,我哪天不送岳父啊,也时常遇着襄永侯父子。今儿个襄永老头儿瞧我那模样,怎么说呢,笑容都与以前不同。以前就是笑我那种笑,现在感觉,说不出来,反正不一样了。”

李镜一想便知,道:“以前是觉着有趣的笑,现在是欣赏的笑,对吧?”

“对对对。”秦凤仪握住李镜的手,激动道,“就这个意思!襄永侯还说,我是探花郎了,不一样了。阿镜,你说这人多怪啊,以前我一样起大早送岳父,其实,我那会儿心可虔了,就盼着岳父什么时候一感动,立马答应咱俩的亲事。今早我心不似以往虔,我本来不想送岳父的,反正我名分也有啦,还送啥啊都是一家子。可没想到,我一出去,虽则岳父没赞我,但襄永老头儿夸我夸得可正式了。”

秦凤仪眉开眼笑:“阿镜,我觉着这京城人可真怪,同一件事,白身时做一个样,这有功名做又一个样。其实,还不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这当官的,以前总喜欢说我们商贾势利,如今看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