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重点评(第4/10页)

秦凤仪无所谓道:“要有那一日,咱们就回扬州老家过日子。唉,京城虽好,不如老家自在。”

李镜又把梅子露递给他喝,问他:“你怎么说三皇子的字比大皇子的好啊?”“别人都说大皇子的好,要我也那么说,陛下不就觉着我与别人都一样了吗?他们那些凡人,哪里能与我比。”秦凤仪道,“这做官啊,跟做生意道理差不多。像我爹做生意,就得跟巡盐御史、各路官员搞好关系。这做官哪,最重要的就是跟陛下搞好关系。不说怎么让陛下喜欢你,先说怎么让人记住你。这第一要领,就是不能人云亦云,知道不?”

李镜看他说得有模有样,笑道:“你也别总弄这异样事,大皇子的字,自幼是陛下教的,很得陛下的三分精髓。”

“那我能看不出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秦凤仪与李镜道,“可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大皇子那字,不过学了个皮毛,他跟陛下差得远呢。我今虽是玩笑话说三皇子的字好,其实大皇子的字真不如三皇子。三皇子的字,有真意,欠的是火候。大皇子的字,不过是模仿陛下而已。你以为别人说他字好是夸他哪,那是拍陛下马屁,就跟以前我家掌柜见我总拍我马屁一个道理。”

见秦凤仪那一脸得意样,李镜含笑听完,又问他:“那太后是怎么说的?”

秦凤仪道:“太后说,三皇子的字锋芒毕露,若不加收敛,难成大家。说大皇子的字好,内藏锋芒,外具圆融,很有样子。她一老太太,知道什么啊,大皇子的字哪里内藏锋芒了?不是我说狂话,太后评字的眼光,远不如我。”

“你说的倒不是狂话,只是你说的是字,太后说的是人罢了。”秦凤仪坐直了问:“这又如何说?”

李镜叹道:“三皇子的生母是过世的吕贵嫔,听说,当年吕贵嫔也是颇得圣宠,但后来陕甘之战时,吕贵嫔的父亲兄长均是前线大将,却最终死于北蛮人之手。当时救援吕大将军父子的就是平郡王世子,这要怎么说呢,曾有人质疑平世子救援不力。吕贵嫔因父兄之死,于宫中对皇后有不敬之举,陛下训斥了她。谁也没想到,她就想不开自尽了。那时候,我在宫里与大公主做伴读,三皇子与我同龄,也是记事的年纪了。后来,三皇子年长,与皇后、大皇子颇为不睦,就是平家,他也是从不来往的。陛下也开导过他,可他依旧如此,也就拿他无法了。”

秦凤仪道:“可我看陛下待三皇子还好啊!”

“你想想,三皇子本就失母,倘陛下再冷淡于他,他在宫中可如何立足呢。”李镜道,“三皇子是陛下的第三个儿子,再加上吕贵嫔之事,陛下难免要多顾惜他一些。”

“那啥,吕家父子之死,到底与平家有没有关系啊?”“这谁知道,不过父亲说,这怕是吕贵嫔想多了,平家虽则势大,但老郡王并不是那样的人。”

秦凤仪还是很相信岳父的判断的,道:“我看,大皇子在太后面前话也很少,还不如六皇子欢腾呢。太后待大皇子很不错啊!”

“也就你这眼神,觉着谁都不错。”李镜道,“在宫里,说一个人内藏锋芒,这都不是上等称赞,知道不?”

“为什么?”“因为不论锋芒外露,还是内藏锋芒,都是说这人是有锋芒的。”

“有锋芒有什么不好?我看皇子都很年轻,大皇子也只比我年长一岁,这么年轻的皇子,没点儿锋芒,像话吗?”秦凤仪不太理解他媳妇儿这话了。

“宫里夸人,不会这样夸——你有锋芒,你藏锋芒。宫里夸人,说晚辈,至纯至孝;说奴婢,忠心不二。这才是真正夸人的话。”李镜正色道。

“我的天哪,还有这种门道?”

李镜点点头:“所以,其实太后对大皇子、三皇子,都不是非常满意。”“这不都是她的亲孙子吗,那她对谁满意啊?”秦凤仪做官有些日子,对几位皇子也有所耳闻,道,“我听说六皇子的生母裴贵妃是太后娘娘的侄女,是不是太后娘娘偏爱六皇子一些?”

“宫里的事,不是这种单纯的利益喜恶。”李镜道,“就像大皇子没有嫡子,太后娘娘虽有些着急,但并没有插手大皇子侧妃之事,而是让皇后娘娘去选。”

秦凤仪就说:“人家大皇子,那可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儿子,给人家亲儿子娶小老婆,不让人家娘说话,难道她一个当祖母的去做主?”

李镜反问他:“要是太后娘娘做主了,能怎么着?”秦凤仪想了想,挠下脸:“好像也不能怎么着啊!”

“这就是了。”李镜道,“太后娘娘能做主此事,却不去多言,可见侧妃一事,并不是为了让小郡主难堪,只是大皇子需要一位出身尚可的侧室。”

秦凤仪真是大长见识:“只是给大皇子纳个小老婆,就有这么多讲究啊!”“你以为呢。”

“这皇帝老儿家的事,还真够复杂的啊。”李镜含笑看他:“现在知道啦?”

秦凤仪还挺八卦,拉着媳妇儿道:“媳妇儿,再跟我说说其他几位皇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李镜道,“二皇子的生母关美人,原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婢女。

四皇子、五皇子的生母均有了年纪,不大受宠爱,不过一为淑妃,一为贤妃,怕是孕育皇子有功,得以在妃位罢了。”

秦凤仪问:“永寿公主的生母是哪一位娘娘?”“永寿公主的母亲是过世的德妃娘娘,在公主很小的时候,德妃娘娘便因病去世了,公主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

秦凤仪问:“那你小时候给公主做伴读,也住慈恩宫啊?”

“对呀!”李镜道,“我与公主最初是两个房间,后来因为要好,就在一处起居。”“那你跟太后娘娘挺熟的啊!”

“还成吧。”李镜道。

秦凤仪笑:“你可真是憋得住,要是我跟太后娘娘这么熟,我早说出去了。”李镜笑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夫妻俩八卦了一会儿皇家事,到用晚饭的时候,秦凤仪说起在太后宫里吃螃蟹的事,又道:“娘,我估计外头的螃蟹也下来了,我不在家,你们也买些好蟹吃。”他又与媳妇儿道,“买时多买些,给祖母送些过去,她老人家也爱吃的。”

“知道了。”李镜笑应了。

休沐只得一日,秦凤仪去宫里半天,晚上用过饭就早早与媳妇儿回房休息了。

恩爱绵缠自是少不得的,两人恩爱后去浴室沐浴。要说秦家,真不愧豪富之家,当初给侯府聘礼,除开那半尺长的礼单,现银还有五万两。如今秦家这浴房修得,房下早就烧起地龙来,所以进去就暖得很。那一个楠木的大浴桶,两人用都绰绰有余。李镜初嫁为人妇,也是洗过几次后,才适应了与丈夫洗鸳鸯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