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临行之事(第3/7页)

秦老爷、秦太太也不怕被儿子埋怨,这俩人能把这样的秘密一藏二十几年,非但平安养大秦凤仪,还把秦凤仪养得这么好,其间没露半点儿馅不说,还成了扬州巨富,这俩绝不是凡人呢。如今哪怕小殿下的身世被揭露出来,夫妻俩还要继续为小殿下发光发热呢。

秦凤仪这身世曝出来,多少人过来看望秦凤仪,像宫里的几位皇子都来过。秦凤仪谁都不见,倒是大公主过来时,秦凤仪很给面子。秦太太就说了:“德妃娘娘最重情义不过,她与娘娘自幼便好,后来娘娘能带着我们平安出去,还是德妃娘娘在庙里替娘娘骗过了那些侍卫宫人。唉,可惜好人不长命,先时听说德妃娘娘生下大公主不久便过世了,我这心里,还替德妃娘娘伤感了许久。”

秦凤仪心说:难怪大公主当初出事,他爹娘连连鼓动他伸援手呢。

大公主特意过来看秦凤仪,她也不是个会劝人的性子,就说了一句:“听阿镜说你们要去南夷,我与相公也在收拾东西了,届时一道与你去南夷。”

秦凤仪道:“我们去了,就不回来了。”“爱回不回吧。”

秦凤仪问:“你可想好了?”“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阿羿哥,他在京城这一年多也没差事。你到南夷,也总要用人的,南夷虽则偏僻,阿羿哥正是大好年华,不能再蹉跎下去了。”大公主道。

秦凤仪道:“要是这个,你再等几年,待龙椅上那位消了气,必要用张大哥的。”“啰不啰唆,我就要与你一道去南夷,还不行?”

秦凤仪只好说:“行,如何不行。”

他虽然嘴上说得硬,心里还是很知大公主的情的。这世上,不是你救人家一回,人家便要生生死死地来报答你的。何况张羿也救过他的命,要说报答早报答过了。可如今,大公主还愿意收拾行装举家与他共去南夷,这就不是恩,这是情。

李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各路亲戚朋友,秦凤仪不想见的可以不见,李镜却是大都要见一见的。好在秦老爷、秦太太,还有过来帮忙的李钊、李钦、崔氏,委实帮了不少忙。李玉洁有了身孕,还是把自己丈夫派过来了。柏衡突闻连襟由亲王世子升格为皇子,很有些蒙,而且家里男人还为此开了个小型会议,会议最后的主题就是,把柏衡派去帮忙,大忙帮不上,起码能帮些料理车马的小忙,再者,跑跑腿儿总是成的吧。于是,柏衡就过去了。

李钊是侯府嫡长,而且同辈中,他年纪也最大,亦是最为能干。李镜把要做的事交给她哥,她便应付各路过来问候的人,上至几位皇子,下至朝中官员,皆是李镜应付。

过来问候的人都蒙了,想着,秦家这是李镜当家了吗?反正,他们见不着凤殿下,见一见李王妃也是好的嘛。

平郡王还是想为秦凤仪另换一块封地的,虽则没有说动景川侯一并向景安帝进言,但平郡王身为朝中重臣,又是国丈,便是自己说这事也无不可。

平郡王便寻了君臣私下共处时说起这事,叹道:“凤殿下的品性,老臣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并非官场俗人,乃世间至真至纯之人,皆因方才伤心至此。老臣听闻,凤殿下想去南夷,此虽陛下家事,只是老臣思来想去,委实太过委屈凤殿下了。陛下,凤殿下自幼长在江南繁华胜景之地,且他的性子最爱热闹,那南夷州漫山遍野的土人,凤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如何能去那样的地方?老臣想着,何不将扬州封给凤殿下,既是殿下自幼长大之地,且淮扬有盐铁之利,也不至于委屈殿下。再以老臣私心而论,凤殿下才智一流,待他过了这段伤心的日子,总能明白当年不得已之处,纵有怨怼,恨的也是老臣,而非陛下。只要陛下父子和好,以凤殿下的手段,大可镇淮扬,以节制闽地。”

景安帝听平郡王说完,方道:“淮扬有盐铁之利,自来繁华,但自来封王,从无人封淮扬之地。柳氏当年是朕有负于她,与你们皆无相干。朕的确可将扬州封给凤仪,可做父母的,爱之则要为之思虑长远,淮扬之地可封一会儿,难封一世。朕既要赐王爵,所虑便非他这一代,而是他这一支以后如何自处。南夷之地,远离京城,自来荒夷,而且颇多土人不服朝廷管制。待凤仪镇南夷,一则可为朝廷安抚南夷土人,二则,南夷与京城、与江山,皆无大碍,他的子孙便永居南夷吧。”

景安帝把话说得这般分明,平郡王也只得作罢。

秦凤仪一家的准备工作做得既快速又细致,一家子是打算去南夷过日子了,多少人过来问候兼打探消息的,听说这个消息,也均各自盘算起来,更多的人在盘算之后对秦凤仪一家失去了兴趣。就南夷那地方,漫山遍野的土人,听说吃饭都是用泥碗,好一些的,用木碗,要是有件陶器,就是富裕人家,倘能有件瓷器,便是豪富之家了。天哪,想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

秦凤仪不要说是原配嫡子出身,他就真是个凤凰出身,一到那蛮荒地界儿,估计也是凤凰变麻雀啦!

何况有消息灵通者,知道陛下已下旨内务府准备藩王的一应宝印仪仗了,这明摆着陛下是要封藩秦凤仪的,一旦封藩,秦凤仪此生前程已定,再什么样的出身都没有竞争力了。你都是藩王了,还有什么资格与立场来争储位?何况从陛下把秦凤仪封到南夷去,便可知秦凤仪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唉,纵是原配嫡子、身世分明,到底这些年在外头长大,与陛下亲缘浅淡,又有什么用?还是得个乡下地方养老。说起来,南夷之地,比乡下地方还不如呢。

对于秦凤仪将封藩南夷之事,权贵圈议论颇多。

宫里也在商量秦凤仪镇南夷之事,平皇后与裴太后商量:“先时,咱们也不知道那孩子,唉,我每想到那孩子竟在民间长大,就觉着亏欠颇多。如今他们就要去南夷了,母后,咱们设宴,叫上那孩子,还有阿镜、阿阳都进宫来,宫里的几位皇子、皇孙,连同大公主,也一并叫进宫来,吃顿团圆饭才好。”

裴太后笑道:“你想得很是妥当,就这么办吧。”

秦凤仪在宫里其实不大有什么人缘儿,不过宫里到底是宫里,也有自己的规矩,再者,秦凤仪这样的身份,哪怕诸多人不想看到他、不愿看到他,就是做给外头人看,也得一家子亲亲热热的才好呢。何况这不讨喜的小子马上就要滚蛋了。

谁知,宫里倒是愿意表表情,可秦凤仪根本没过来。

李镜倒是进宫了,一进宫,先为丈夫请假道:“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设此宫宴,相公本是想过来的,只是这几天伤痛过甚,身上不大好,倘若来了,形容不佳,反叫娘娘担忧。阿阳年纪尚小,又怕他闹人,就让他们父子在家里歇着了。我过来给长辈们请安。”说着,她恭恭敬敬地福一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