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请平西侯爷上山!(第2/5页)

江湖作风,斩草除根,报仇,就得报到灭满门。

俗话说拳怕少壮,武者年迈后,气血也会下滑,保不齐人就找上门报仇来了;

而庙堂上的人,做事,往往更绝。

“呵,瞧不起人了不是,你说这爹妈都没了,仨崽子怎么活啊?得,我这人心善,仨孩子找着后我就给领养了,长大点,就给我当亲卫,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你们夫妻俩不是要杀我么?

成啊,

那我就让你们的孩子成为我以后的护卫,护我周全。

别人说这话,剑圣可能会觉得不信,但郑凡说这话,剑圣还真觉得他会这么做,一来,这确实是太埋汰人了,二来,这平西侯府里的,杀师父之仇的剑婢先不提,那大管家肖一波,其实是有杀父之仇的。

平西侯府纳人,还真生冷不忌。

“再者,说是江湖起意想来杀我,他们这般说,我就非得这般信?怎么着也得好好再查一查,万一背后要有人主使推动,老子怎么着也得给他扒一层皮下来!”

说完这些,

郑侯爷开始倒吸凉气。

身体在冰水里泡久了发凉是小问题,关键这胳膊腿的关键处,那酸疼得真的是让人煎熬,外加这两侧嘴巴的撕裂,说话时都得牵扯到伤口。

一想到这儿郑侯爷就来气,你卸关节打架我能理解,但你非得在那儿傻笑给你老子我嘴巴笑开裂才过瘾是么?

这时,郑凡伸手指了指远处掉落在冰面上的一块红色石头,

对剑圣道:

“劳驾。”

剑圣伸手,那块红色石头被吸了过来,随后,甩到了郑侯爷身边。

“来,儿子,回窝休息吧,你在爹身上,爹这身子就一直暖和不起来。”

被鬼附身,肯定是打寒颤的。

也得亏郑侯爷现在是五品武夫了,这武夫体魄才能撑得起儿子进来造,搁以前,每次魔丸附身上来,郑侯爷都得在床上瘫痪好一阵子。

然而,

就在这时,

在冰面夹缝里先前被遗落在那儿现如今已经残破了的香炉,忽然放出了光芒。

与这光芒出现相对应的,

是郑凡心有所感,

以及魔丸此时发出的厉啸。

“怎么了?”

剑圣迅速捕捉气机,他是不懂炼气士的规则,但还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出手,直接一剑过去将那件正在发光的香炉给斩得粉碎。

但这时,

郑侯爷却开始喘着气,眼神看向前方,只是,这目光,却有些茫然,不,不是茫然,而像是正在遥望着什么。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疯癫过去的孔山洋在此时却举起双手,

喃喃道:

“入此门……修此道……见此景……当惜身……”

“你搞的鬼?”

很快,剑圣明白过来,和孔山洋无关,因为他是彻底疯了。

搞鬼的人,不在这里。

孔山洋举起双手,

喊道:

“师父……师父唉……”

……

乾国,后山。

十日前,寻道先生自西南回来了,官家率百官亲自出宫迎接。

西南之乱,被平定。

乾国只有极少数人才清楚,李寻道当年,就是刺面相公的遗孤,被藏夫子所收养于后山,继承了道统。

伴随着乾人在三边战事的吃紧,西军主力于五年前开始不断抽调前往三边之后,西南之地,开始出现叛乱的苗头。

当年,是刺面相公率钟文道钟文勉兄弟等大乾名将一起平定的西南,建立的西军,如今,西南之乱再度由他的子嗣平定了下去。

且伴随着当年燕军南下一直打到了上京城前,随后乾皇顺势掌权,清理了一批“功高震主”的老相公,这里头,也包括当年主持狱杀刺面相公的韩相公。

被打痛了的乾人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兵事不行,武备不修,国,就真的要不国了。

燕蛮子就算了,反正自百年前起,大家伙心里就清楚燕蛮子不好惹,现在好了,连楚奴都敢欺负上门了。

所以,乾人从朝堂到民间,都渴望再出一个刺面相公来。

官家将要下旨让李寻道入枢密院,这在上京城,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李寻道没拒绝,他下山,本就是打算要入仕的,只不过,他跟官家告了假,要回后山修养一个月。

反正东南那边和楚人已经罢兵言和了,战事不吃紧。

所以,

现在的李寻道,身着白纱长衫,坐在一处小塘边,正在煮茶,其面前坐着的,正是大乾文华第一人,姚师姚子詹。

姚师是个妙人,世人都想和他结交,想和他结交的原因在于,姚师只结交大人物。

早些年,

赫连家家主和姚师曾是莫逆之交,闻人家家主是姚师的知己,就连大楚摄政王,也是极爱姚师的诗词;

近些年,姚师和大燕的靖南王同桌吃过饭,还曾在郑侯爷所在的盛乐城里教过一段时间的书,给孩子们做启蒙。

论结交天下英豪,姚师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现如今,李寻道风头正盛,不日就将入枢密院,成为大乾朝堂上的军政大佬,姚师出现在这里,和他喝茶,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世人都认为烧得起冷灶才是真本事,但能把热灶通通烧上一遍,其实更难,他姚子詹,就是热灶好手。

冷灶嘛,嘿,还真没那个闲工夫,再说了,有烧热灶的能耐,谁稀罕去淘弄那犄角旮旯的冷灶?

现如今,姚师从三边都督位置上退下来后,有了这一层边镇履历,直接入了中枢,现在,人们都称其为姚相公了。

“姚师现在过得好么?”李寻道问道。

“我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晓得,诗词歌赋,那没的说,倒是有那一份底气,至于其他的,军务政务这些的,哎哟,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可真撑不住案牍之劳形了。

再说了,官家好不容易趁着当年燕军南下的契机发难,一举扫清了朝堂,独揽大权;

之所以将我推入中枢,官家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呢,

也识趣儿。

官家说什么,我就应什么,反正官家英明,我也糊涂,这样也挺好,事儿至少能办得勤快点了。

我名声早够了,

为此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得时不时地去留宿那花街柳巷以求自污;

所以,真犯不着像以前的那些老相公一样,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和官家故意闹僵着以求文官的气节,也不会没事儿做就盯着官家纳妃修个小园子什么的就指着官家鼻子骂什么民脂民膏以获刚直之名。”

“倒是颇有燕国宰辅赵九郎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