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大燕天子!(第2/5页)

这种威严,这种气魄,

外朝臣子尚且不敢忤逆丝毫君意,何况这些家奴内臣?

接下来的一幕,

发生在皇宫内,

就显得有些……过于诡秘了。

一尊貔貅走在前面,

一位身着龙袍的皇帝走在后面,

外围,

四周,

则是跟从着的红袍宦官们。

好在,这处宫殿自太爷离世后几乎成为了禁地,所以今日所发生之事,也注定将成为大燕皇宫内廷的一桩隐秘。

伴随着天子与貔貅的前行,

魏公公亲自在前方“清道”,屏退四周闲杂,不得许任何宦官宫女靠近。

终于,

貔貅在另一处楼宇内,停了下来。

确切地说,

大燕姬家的太庙,本就在先前那座丹炉殿宇的隔壁,是紧贴着的。

貔貅庞大的身躯,停在大门前。

姬成玦拾级而上,

在上台阶的过程中,

老貔貅的声音不断传来:

“你不能杀他,杀他,大燕会内乱。”

“但你可以看着,看着他自己,去寻死。”

“只要他能死得理所应当,天下人无话可说,那他的麾下,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他死了,他的麾下必然会出乱子,这刚刚打下的天下,也将会出乱子。”

“但这不是问题,你不过是再多花个几年,重新调理一下这天下。”

“那些人,想他死,是因为他如果活着,他们根本就毫无机会。”

“我们,看着他死,是因为就算是他死了,那些老鼠,在如今的大燕面前,也蹦跶不起来。”

“你有这个能力,大燕也有这个能力,去将这天下,看护住。”

“无论如何,都比接下来天有二日,比他活着,比他手下那些骄兵悍将都有主心骨,要好太多太多。”

“没了他,你还是你,大燕,还是大燕,姬氏将取夏立大朝,百年后,黎民不再称夏人,而称燕人,天下不再称诸夏,而为燕土。”

“他应该死。”

皇帝,

终于走上了台阶,来到了太庙门前。

“进去吧,皇帝,去听听,你的列祖列宗,到底会如何说。”

姬成玦伸手,推开太庙的门,迈步,踏过了门槛。

后方,

魏公公与红袍太监一人立一个方向,其余红袍宦官们,则开始布阵。

老貔貅鼻息之间吞吐出一缕白气,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道:

“我又怎会对大燕的天子不利?”

魏忠河袖口间,两缕精粹的绿色光泽在不住流转,

朗声道:

“对天子不敬,本就是大罪。”

“我,不是天子家奴。”老貔貅昂然道。

魏公公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道:

“你连家奴,都不配。”

老貔貅两只蹄子在地上拍动,恐怖的气势,直接向魏忠河压制而来。

而这时,

四周红袍宦官集体发力,硬生生地自这上方编织出一道大网,将貔貅的气息给压制了下去。

老貔貅并未彻底发力,

而是作为警告,

哼了一声,

道:

“等天子,见完他祖宗后,再说。”

魏公公抬起手,众人撤去术法。

下一刻,

所有人盘膝而坐。

太庙外,

人静而风雨不休!

……

迈步进入的皇帝,第二只脚刚踏进来,就发现面前的一切,斗转星移间,直接变化了模样。

这里,

不是威严肃穆的太庙,

反而变成了雅致的水榭楼台,

这是后园的景致。

前方亭子里,

背对着姬成玦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不知从哪里,传来丝竹之音,绵绵悠悠;

也不知从何处,飘来檀香阵阵,袅袅沁脾。

姬成玦低头看了看,

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所穿的龙袍,

无论是先前在殿宇内见那尊老貔貅,还是跟着其一路到太庙,亦或者是到现在身处这虚幻真假之境,

皇帝的脸上,

一直挂着的,是从容。

确认好自己身上的龙袍没有褶皱,

皇帝将头上的旒冕摘下,

抱在怀中,

开始向前走去,绕了半圈,走入亭内。

没去看坐在那里的那个人,

皇帝先行在对面坐下,

再将旒冕搁置在小桌的一侧,

随即双手向下,很是坦然地,缓缓抬起头。

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终于清晰无误地出现在皇帝的视线之中。

没有丝毫意外,

因为本就是他。

一身黑白便服的姬润豪,

看着坐在面前的儿子,

开口道:

“旒冕,沉么?”

皇帝摇摇头,

伸手,拨弄了一下旒冕前那十二串白玉珠料,

道:

“不沉,就是累赘。”

紧接着,

皇帝继续道:

“过阵子,我要抽空把这旒冕改掉,遮掉面容,就能在臣子面前显得神秘莫测了么?

自欺欺人,没什么意思。

自我之后,后世之君,就不要戴旒冕了,戴冠吧。”

姬润豪点了点头,

道:

“改得好,我也不喜欢。”

皇帝开口问道:

“为何是你?”

姬润豪伸手指了指旁边温煮着的茶壶,

皇帝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倒茶。”姬润豪说道。

姬成玦回应道:

“岂有役天子之理?”

“我,也是天子。”

“谁才是当世皇帝?”

“我,还是你爹。”

“天地君亲师,先君臣,再父子。”

“哈哈哈哈……”

姬润豪笑了起来,

叹了口气,

笑骂道:

“小畜生。”

骂完,

姬润豪亲自伸手拿起茶壶,开始倒茶。

两杯茶倒好,

姬润豪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儿子,

把第一杯茶,推送到儿子面前,

道:

“请当世皇帝,先喝。”

姬成玦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

姬润豪端起茶杯,

身子微侧,

道:

“你先前问我,为何在这里,最先见到的,是我。

你明明是进来,见列祖列宗的,为何独独先是我坐在这儿等着你。

这儿,

是太庙。

那头貔貅之灵,带你进来的。

列祖列宗,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包括,我也是。

这儿,是你所想所见所想听闻的列祖列宗。

你想见到谁,就能见到谁;

所以,

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

此刻,

你最想见到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