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十五场戏。

有时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引发持续的误会,等说开了,却又荒唐的想笑。

谢聿城捏着林倾的手指,无端的笑了下。

林倾:?

男人转头看她,“抱歉,这次……”

似乎连解释的话都显得多余,谢聿城将手指一点点插.入林倾的指间,十指扣在一起,他忍不住扣紧,“倾倾,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林倾瞪他,凶巴巴的样子传递出再明显不过的讯息——那晚的事不许再提了!!!

“好,不提。”谢聿城笑着应下,“冰淇淋要化完了,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个。”

他正要起身,林倾却扣住他的手,将人拉住。

“不用了,就这个吧,不要浪费。”

这是谢聿城给她做的第一个冰淇淋,她想要吃完。林倾捏起小银勺,又小小的刮了个勺子边,这个冰淇淋,她要慢慢的吃。

“疼不疼?”谢聿城触上她的左手手腕,因为刚刚被扣在藤编椅背上,白皙的腕上被按出了红痕。

林倾摇头,“没事,哪有那么娇——”

她话还没说完,便觉手腕一凉,低头,腕间搭着一条红宝石手链,细细的铂金上缀着朱红熠熠,灵动又漂亮。

谢聿城捏着手链的搭扣,明晰修长的指骨轻动,搭扣被锁上,男人用指尖拨了下坠着的红宝石,宝石轻晃,跳跃在凝白雪腕间。

雪白与朱红的极致对比,谢聿城一直觉得林倾很适合这个颜色,果不其然。

“这是……”林倾咬着小银勺,略微不解。

“赔罪礼。”

“哦。”她拉平唇角,余光却忍不住去瞟,好漂亮的手链,她超喜欢!

“倾倾。”谢聿城喊她名字,“这件事其实你也有错,你的赔罪礼呢?”

林倾:???

男人,你变脸有点快哦。

“喏。”林倾舀了一大勺冰淇淋递到谢聿城嘴边,“赔罪礼。”

“哦。”谢聿城学着她,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低头含住勺子。

“好吃吧。”

“嗯。”

林倾弯着眉眼,洋洋得意,下一秒,谢聿城便倾过身贴上她的唇,柔软覆盖,抹茶和着香橙在唇齿间散开。

“叮——”银勺落在地上。

秋千椅轻动,花开满园,月色正好。

*

这晚,林倾住在了谢聿城的房间里,却将谢聿城赶出了主卧。

眼下,她一个人靠在大床上,举着手腕,给视频里的姚晶晶炫耀,“看,漂不漂亮?”

“……”姚晶晶贴着面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深夜屠狗,林倾你没有心。”

林倾止不住哈哈大笑,姚晶晶也跟着弯起唇,连面膜纸都跟着皱了。

“倾宝,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说不定谢聿城和你一样,早就动心了。所以啊,感情这回事,喜欢就一定要说出来,就算被拒绝了,起码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后悔。”

“什么早就,我明明是前不久。”林倾昂着下巴,纠正姚晶晶的措辞。

“是是是,是谢聿城早就动心了,我们倾倾是前不久,好吧?”

林倾笑眯眯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林倾和姚晶晶胡说八道的时候,谢聿城也在和人聊天。

唐启洲:【我听宋易说,你骗走了他上次从苏世黎拍的手链?】

谢聿城瞥了眼消息,没回。

什么叫骗,明明是礼尚往来。

唐启洲:【怎么,和你的小太太终于交心了?】

谢聿城和林倾的事,唐启洲大约知道的比林倾本人还多。谢聿城看着“交心”两个字,沉默了许久,起了鲜少的倾诉欲。

【算是吧】

唐启洲:【算是?】

算是。

谢聿城靠着床头,头枕着小臂。对他来说,所求不就是现在的局面吗,林倾说喜欢他,她同意不离婚。

唐启洲:【甘心?】

只两个字,彼此都明白。

谢聿城有些自嘲的扯了下唇。

当然不甘心。

但他们往后还有很多时间,他可以慢慢来,让睡在隔壁的小姑娘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过段时间要去录个综艺?】

唐启洲:【昂】

唐启洲:【啧,挺关心我啊,怎么,怕我抢了你圈内顶流的位置?】

谢聿城:“……”

【林倾也去,帮我看着点】

唐启洲:【嗯,真酸】

唐启洲:【这得是三十陈窖老醋了吧】

谢聿城:“……”

不酸是假的。

但唐启洲这人看着不着调,做事却还算靠谱,林倾这姑娘虎了吧唧的,又是在户外,他不可能不担心。有人在身边看着,自己也多少会放心点。

当然,最让谢聿城放心的是,唐启洲有自己的喜欢的人,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一夜未眠,谢聿城四点一过便出了门。他今天的拍摄被排的满满的,七点前就要做好妆发。

夏末秋初的东林,四点钟天还没有亮透,只天际微微泛着白。谢聿城走在去影视基地的路上,他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一个人在安静的长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日出前的天色,大约也是这样。

那天他见了一个片子的主创,剧本是好剧本,主创团队也有口皆碑,只是拍摄地靠近高原无人区,拍摄时间长达八个月。

他和林倾刚结婚不久,林倾的精神状况虽然基本稳定了下来,但离开这么长时间,谢聿城有点担心,思虑过后,他拒绝了制片方的邀演。制片人和导演也尊重他的选择,只是闹着要罚酒。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房门虚掩着,林倾不知在和谁打电话。

谢聿城闻了闻袖口,有酒味,他刚要转身去隔壁浴室,林倾的声音便清晰的从房间里传出来,“我能有什么想法呢,谢聿城愿意收留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脚步微顿,林倾的声音也停了下来。片刻,房间里的人似是笑了下,“其实我真的无所谓,这个人不是谢聿城,也会是别人。不管是谁,我都无所谓。”

是谁,我都无所谓。

我不在乎。

酒精刺激了神经,灼烧了五脏六腑,谢聿城清楚得记得,那晚他是如何狼狈的逃离那个家,独自一人走在无人的街头,让炽热的血液一点点冷却。

那天,没有太阳,从东方既白的一刻起,阴霾笼罩大地。

当天,他就以工作为由,离开了京市。

时隔两年,谢聿城停下步子眯起眼,山峦的尽头似有亮光。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还会像个逃兵一样一走了之吗?

谢聿城没有答案,有些事大概总要时间的沉淀,才能一点点拨开迷雾,窥见真心,继而才有了义无反顾的孤勇。

如今,孤勇终于得见天光,谢聿城无比肯定,今天一定会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