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刚下过雨。

漆黑街道,霓虹灯逐渐亮了起来。

雨水汇集而成小小的水洼里,倒映着街牌上的红色灯光。

穿着暴露的女人从漆黑甬道里伸出手来,招揽一两个客户,嘻嘻哈哈缩进小小房间里,一起喝酒聊天,偶尔也唱歌。

这条街的套路都一样,红瓦片搭起来的房屋,隔音不好,不到十二点,各种喧嚣的歌声已经占据了这条街。

当然其中不乏有些别的,暧昧的声音。

男孩儿的黏腻腻的哭声,在一众大老爷们的歌声里,十分突兀,却在这条街里十分和谐。

女人们笑起来,男人们调笑说了两句。

刚下过雨的街道又湿漉漉下起来,有风,雨珠飘进了房屋里,稀稀拉拉有人起来关窗。

这条街,在零点的时候被点亮了。

“外面冷,你去关窗。”苏南栀任性指挥着旁边的人去关窗。

房间进门就是床,垫着薄薄的棉花被,旁边还有一张极小的折叠桌,上面乱七八糟摆着点下酒花生和一叠猪耳朵,桌角下倒着两罐没开的啤酒,旁边是男人黑色的公文包。

苏南栀怕冷,不愿意起来,把小jiojio塞进被子里。

他用脚踢了男人一脚,男人起身去关窗。

关窗时候,他摇了摇头,其实整个人还是有点懵。

他表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背地里是个侦探,路过这边的时候,同事跟他聊起这条街。

同事眼睛抽筋似的,露出点揶揄颜色,说:“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条街就是那个……”

由于他的表情实在是诡异,外加他眼皮跳动的幅度,男人抿着唇,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人,把一个过路的人拉了进去。

男人瞳孔沉了沉:“前几天食人魔的事件就是发生在这里的对吧?”

提起这件事情,同事心里那点迤逦的心情瞬间消失,简直是再硬不能。

同事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点无趣?你不说我还打算进去喝点酒呢!听说这里来了个新鲜的,模样很俏的。”

男人对这个不感兴趣:“案子已经发生了好多次。而且每一次都十分残忍。”

同事:“额……快别说了,我等会儿还要吃饭呢。嗐,保不齐是个专门勾人魂魄的艳鬼,不然为何每个死的人都是笑着的?说不定就是美死的。”

男人觉得同事说得很有道理,于是……

于是他来了这里。

没什么喝酒的他,遇见了同样没什么经验的苏南栀。

男人:“……”

苏南栀要哭不哭:“哥哥,喝酒吗?大杯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外头下起了雨,单人间的屋子里,看起来十分暖和。

在男人犹豫的时候,苏南栀怕人跑了,于是快速补了一句:“很便宜的,啤酒我只多收你五角钱,好不好?”

看着那双湿漉漉、水润润的眼睛,男人拒绝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最后点了头。

·

苏南栀作为NPC进入游戏里,这一次,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任务线也极为简单——只需要扮演人物就好了。

再说游戏,自从之前被顾莱搞垮以后,游戏进入了自我修复程序。

苏南栀盛情邀请进入游戏,并且听到系统说:“宿主主~~~游戏这次给出了丰厚的礼物哟~~~~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拿到最高奖励的!!!”

苏南栀一看到奖励,就迈不动腿了。

现在他要娶“妻”了,可是他好穷。

思来想去,他接受了提议,进入了副本。

然后就——

苏南栀哭了:“呜呜呜,我到底要怎么扮演一个红灯区的……员工啊呜呜!”

按照系统的办法,苏南栀站在门口,终于招揽到了一个客人。

这个客人冷淡淡的,也不爱说话,带着一个厚厚的公文包。

进来以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雨点声音大起来,男人把窗户关了,一时间隔着氤氲水汽,屋子里空前温暖起来。

红灯街里面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淅淅沥沥里,夹杂了中年不得志的追逐梦想沙哑的调子。

男人两条大长腿没办法放下,小小折叠桌被挤到一边,男人不太好意思:“桌子太小了。”

苏南栀干脆收了桌子,问他要不要喝啤酒。

男人拒绝了,苏南栀没喝过啤酒,自己还想开一罐来喝,刚悄咪咪伸手过去拿,就被喝止。

“未成年不许喝酒。”

苏南栀哭唧唧:“我都二十好几了,不是未成年了。”

苏南栀去拿酒,男人没有阻止他。

苏南栀笨拙的抠着易拉罐的环儿,滑腻腻的摸了两次,拉不开。

男人看他把自己搞得快要哭了。

猫眼里蓄满了水雾,睫毛密密垂下,暧昧又昏黄的灯光下,他从眼尾到鼻尖,如同月亮刷子扫过,留下一团丝绒的红。

唇像是涂了一层脂膏,又亮又透,颜色像小樱桃。

不得不承认,他身上对男人有着致命诱惑。

天真、无邪,浑身没有一点设防,全用充满诱惑。

这样一张美丽的皮囊下面,也许藏着的是食人魔的血腥。

他像是鮟鱇鱼,用美丽的外形诱惑别人,等待着有人咬饵。

男人思索完毕,看到苏南栀透亮的眼泪珠子落了下来,他抬着一张湿漉漉的脸,压着嗓子,黏腻腻的哭着:“拉……拉不开。”

“给我吧。”男人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接过易拉罐,轻松拉开了。

雪白的泡沫混合着浅换色的液体,“噗嗤”一声溅了出来。

苏南栀跟男人无可躲,被击中。

液体在胸前沾湿,苏南栀衣服轻-薄,水一沾,布料贴在身上,隐隐露出点颜色。

更惨的是啤酒白色的泡沫,直接浇了他一脸,冰冷冷触到脸颊以后,立刻往下,从锁骨往下,滑进衣服里。

苏南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从头到尾湿了一片。

“哎呀呀,都湿了。”苏南栀跪在床上,脊背立起来,细软的腰肢弧度流畅。

屋子小,衣柜跟床基本是连在一起的,苏南栀直起腰肢,给自己翻了件衣服。

可是他低估了这地方的险恶之处,他所能翻找到的衣物,基本是没办法正眼看的。

再找的两条红线勾勒出来的衣服以后,苏南栀终于放弃,在里面拿出了最为正常的学生服。

说是学生服,设计者用心十分险恶。

先不说这是一件水手服,就说这长度。

衣服比普通的水手服短了几乎一半,而且上身收得很短,还在旁边开了一个高高的叉。

苏南栀当着男人的面,换了上去。

肚子因为凉凉的,有些不习惯。

“你不用换衣服吗?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裤子。”苏南栀说。

男人声音不知道为何,有几分沙哑:“不用,就这样吧。”

苏南栀往男人裤子中央看了眼,指了一旁的公文包问:“你是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