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幅面孔(第3/4页)

撂完狠话,裴和渊便揽着关瑶走了出去,独留一个孟澈升被甩在当场。

关瑶被带着走出那房室时,正巧一道惨白的电光印进客栈。

于雷声响起前,她的两耳被捂住,整个人被罩入个高大的怀中。

干躁的掌心,温暖的怀抱,硬实的月匈|月堂,郎君清冽的呼吸就在头顶,让人莫名安心。

过了会儿,确认那雷声已停后,捂在耳上的手才慢慢松开。

离开前,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不怕,为夫在的。”

暖意溢满胸腔,关瑶揪住裴和渊的袖子,作势发难道:“哪有在外人面前夸自己娘子如琬似花的?也不怕人家背后笑我。”

侍宠而娇,就是男子明明没错,也要骂上两句,亦是心中明明欢喜得快要飞起来,口头却还要挑人错处。

裴和渊眼底浮露无奈笑意,俯首道:“娘子教训得极对,确实是我说错了。”

说错了?

佯怒变作实火,关瑶正想出手教训时,发顶陡然落下轻轻一吻。耳畔,男人笑着卖乖道:“岂止如琬似花,我娘子简直美撼凡尘。”

虽然以关瑶的脸厚程度,很是觉得自己担得起这么个美誉,却还是皱了皱鼻子哼笑道:“这嘴是抹了蜜糖不成?尽会拿话哄人。”

见小娇娇不买帐,裴和渊躬身凑近:“迟些入了房中娘子尝上一尝,便知有否抹蜜糖了。”

男女之间,有来有往,才叫调情。眉眼官司打得再多,却也不嫌累。

一句打趣过后,裴和渊复又正色道:“娘子今后再不可再将自己比作二姐。她到底是个病人,若你如她那般晕卧在床,我可是要疯的。”

关瑶不料自己就是随口说那么一句,却也被夫君听入了耳,当下心间急撞,情愫涌动。

只她感动还不曾持续多久,便见裴和渊那目光逐渐下移,继而又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下她的脸:“其实娘子,确与胡女有些相似。”

关瑶被唬住,当即讶然接话道:“是么?哪里相似?我外祖母有胡族血统,怪不得总有人说我肖似她老人家呢。”

目中弥漫起些欢谑,裴和渊直身卖起关子,竟扭头往楼上走了。

裴和渊缓步拾阶而上,一双手背在后头,其中有一只则反向勾了几下,明显是引.诱人追过去。

关瑶好奇心被提得高高的,此刻要多不受诱有多不受诱,顾不上矜持半分,提起裙摆便跟上去牵住郎君的手。

裴和渊闷声笑着,明显愉悦得很。

他将人拉到身侧:“娘子这么想知道?”

“啰啰嗦嗦的,快讲。”关瑶拿指甲暗暗掐了他手心,催促着。

裴和渊偏了头看她,面容轻透,目如矅石。

徐徐挑起唇角,裴和渊道:“娘子得先应我一个要求,我才好告诉娘子。”

“什么要求?”

见裴和渊神神秘秘,关瑶还主动凑上前去听。岂料听罢,立马吃羞地啐了一句“下流胚!”

竟让她用那处替他……

裴和渊舒眉展眼,憋笑道:“娘子不是想知你哪里与胡女相像么?”

“你,这,这与你说的有什么关系么?你唬我当消遣呢?”关瑶气鼓鼓地踩了他一脚。

靴面拓了个小巧的绣鞋印子,裴和渊停下来看了看,心道这一身白确实该换了,既不忖他,又不耐娘子踩。

便在裴和渊停脚的时候,那踩了他一脚的关瑶,已撇了人径自走在前头。

姑娘家有一把上好的软腰,走路时扭来晃去,带着臀儿轻轻摆动,看得人心里一荡一荡的。

裴和渊快行几步,上前圈了腰肢将人揽在怀中:“我不曾骗娘子,是真有其事的。”

“那你倒是快说呀,我究竟哪里与胡女像了?”关瑶斜乜他一眼:“说不出来,你今晚睡踏凳。”

裴和渊目中倾泻出了笑意。

他将人惯得可真好,几日前在怀里还僵硬得不敢动的小娇娇,今日竟还学会威胁他了。

忍俊不禁之后,裴和渊垂下眼皮看着某处,意有所指地低声道:“听闻胡女……较丰盈。”

这么一句话轻轻巧巧地撞入耳中,再配上裴和渊那幅神情,关瑶霎时醒过味来。

怪不得扯那种荤话,男子开起花腔撩拔起人来,真真是令人恨不得失聪!

真的只是失忆而不曾失智吗?怎么感觉这人连正经二字都不会写了!

明白自己又被好生戏弄了一遭,关瑶抬脚在裴和渊另只鞋上也踩了一脚,再几步跑进前头的客房,“嘭”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你今夜去和吴启睡!!”

适逢吴启上楼,听到自己的名字,便问了声:“少夫人唤小的?”

裴和渊敛起笑意,漠起张脸去看吴启:“少夫人唤你作甚?有什么事可唤你的?”

吴启哪能想到自己随口一问也能惹了郎君飞醋,当即侧了侧耳朵:“哎哟,这外头雨大,想是小的这耳朵进了水,听岔了。”

裴和渊面色稍霁。

吴启回正身子,呈上袖中物道:“郎君,小的方才抽空去取了趟信,您可要瞧瞧?”

裴和渊接过,展开见是席羽写的,而报来的,则是靖王府的动向。

这世未回大虞的他,到底还是个任人拿捏的世家子罢了,行事太有顾虑。布置上虽挑不出大错来,独独有一点,便是太慢了。

按原定计划,这大琮皇权几时才能更迭?

他可没有那样多的耐性。

兴致寥寥地团起信,裴和渊俯低眼,看着自己靴面两只对称的鞋印。蓦地,便想起那缎边的绣花软鞋之中,裹在罗袜之后的,是一双怎样可人的玉足。

应当循序渐进的,方才若说的是那处,亦有无穷乐趣。

弄权玩势,哪及他的小娇娇有意思?

---

当夜间,裴和渊磨开房门,抱着人哄了半宿,直到关瑶实在熬不住想睡,才被迫修复了卿卿我我的夫妻关系。

而翌日早,二人下楼用早膳时,却又遇见了孟澈升。

孟澈升主动与夫妇二人共桌用餐,裴和渊也不出言去赶,只木着脸作不认识。

而与昨日那雷暴大雨不同的是,今儿倒是个上好的朗晴天。

许是因为昨日那雨势太吓人,堂中几名食客连带着掌柜,都开始谈论起二十余年前江州的那场水灾。

老掌柜是江州人,说起这事便唏嘘道:“当年那大水一来,淹了多少田地冲走多少家畜,又挡了多少人的行程!我们这客栈里不少别国的商人,什么胡族啊大虞的,管你几高几莽统统过不去,硬生生在我这儿住了半个多月。他们里头有些是行商的人,放在马车里的货全给冲走了,啧啧,都亏了个底儿掉……”

一名食客则连连连摇头道:“掌柜的啊,钱还好说,没了再赚就是,你可知我们那村里有个大肚子的,被那响个不停的雷给催动了胎气,她男人浑身绑满石头袋淌着水出去走了两个多时辰,连个稳婆都寻不着,肚子里的孩子……唉,真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