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十二个明天” Welcome to the 2018 edition of Twelve Tomorrows

从2011年开始,“十二个明天”专栏的目标就是围绕着当今最重要的新兴科技,就像《麻省理工科技评论》中刊载的类似发明,邀请才华横溢的科幻小说家进行创作。不过,这些科幻作家热衷于创作的不是那种好莱坞惯常的空想式科幻作品,而是基于当今科技发展和应用科学研究的“硬”科幻小说。

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如果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先问另一个问题:科幻作品究竟有什么用?

这是一个值得让人深思的问题。你可能同样会问:诗歌、小说或者漫画有什么用?我尝试给出的答案是:科幻作品会让我们更加深入地思考,是什么让当下与过往的时代变得不同,我们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以及在此变化中我们会受到何种影响。科幻作品通过对科学及其具体进展的想象,以游戏的方式来推测后果,其场景设定熟悉到足以使我们产生联想,但又陌生到足以令人不安。

虽说科幻作品是讲述关于可能性的故事,但又远远不止于此。因为它是小说,因此能以任何记者无法想象的方式进入角色的脑海,创造出各种有价值的场景和冲突。

硬科幻小说是基于我们已知的世界做出的推测,因此也就决定了其设定的场景必定是合理的。在《十二个明天》这本书中,你不会发现龙,也没有魔法、时间旅行或者曲速飞行的身影;事实上,书中提及的所有场景不会超出已知的或是可实现的科学领域之外。因此,本书同时也是《麻省理工科技评论》参与的另一个项目“理解一个由技术塑造的世界”的一部分。

《十二个明天》这本书是“十二个明天”专栏系列中的第五本科幻小说集,本书也创造了几个“第一”。

你现在拿在手里的是2018年版本的《十二个明天》,这是与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合作出品的第一本科幻小说集。2011年版本的科幻小说集TRSF和2013年、2014年以及2016年版本的《十二个明天》由《麻省理工科技评论》直接出版发行。你现在拿在手里的这本《十二个明天》理应被慎重对待,所以我们很高兴能与这样一家世界顶尖的大学出版社合作出版。无论是在建筑、设计领域,还是在经济、计算机科学领域,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都具有无可比拟的超凡影响力。

《十二个明天》这本书对于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来说也意味着“第一次”,因为这家出版社很少出版小说,更从未出版过当代科幻小说(在这里我没有把英国杰出作家玛丽·雪莱创作的长篇小说《弗兰肯斯坦》[2017年注释版]算进去)。

我很高兴地告诉大家,2018年版本的《十二个明天》第一次收录了一篇中篇绘本小说,那就是来自克利福德·约翰逊的《革命》。

这也是自2013年以来,第一次由记者而不是科幻小说家担任编辑所做的一本科幻小说集。对于我而言,也是第一次在非虚构领域之外尝试冒险。

今年,我之所以受邀来带领这个项目,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离开过科技界。2001—2006年,我在《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担任高级编辑;2014—2015年,我回到麻省理工学院,担任骑士科学新闻项目(Knight Science Journalism Program)的执行总监;我的播客节目Soonish谈论的主题是,如何将我们对未来科技的愿景变成现实。

对于我来说,这些经历对于受聘编著一本硬科幻小说集来说很有裨益。我的目标是,在艾萨克·阿西莫夫、罗伯特·海因莱因和亚瑟·克拉克的模式下,重塑这艘硬科幻飞船最好的部分,而又不会把最坏的部分带回来。我完全赞同“必须严格、可靠地使用当今科技”的理念。我很讨厌那种又白(人)又直(恐同),典型的以美国为中心和性格木讷的男主角。如果你喜欢AI哈尔多过飞船船长戴夫·鲍曼(《2001太空漫游》中的角色),喜欢莱娅公主多过卢克·天行者(《星球大战》中的角色),喜欢复制人瑞秋多过杀手戴克(《银翼杀手》中的角色),喜欢飞船船长墨菲斯多过黑客尼奥(《黑客帝国》中的角色),请跟我一起举手。

在当今的硬科幻小说中,不乏有新浪潮文学风格的实验作品,你可以通过《淹没》作者J. M.莱德加德的故事《晚祷》,以及庞庭兄弟的开拓性作品《塞缪尔·德拉尼小传》来了解它的起源及其影响。在这些故事中,你会遇见形形色色的角色,从《革命》中杰出的计算机科学家贝丝,到刘宇昆《拜占庭同情》中的一对亦敌亦友的大学舍友简雯苏可儿和索菲娅,再到伊丽莎白·蓓儿《OK,格洛丽》中既聪明又不够“聪明”的名叫“格洛丽”的计算机。

《十二个明天》这本书的核心使命是用小说来审视只有我这样的科技记者才会关注的问题。黄士芬在《那个毁了我们的女人》中发问:大脑深度植入物会抹除我们人格中的核心部分吗?远程临场科技会像马尔卡·奥尔德在《灾难旅行》中提到的那样,满足偷窥他人隐私的欲望,还是会像阿拉斯泰尔·雷诺兹在《不一样的海》中描绘的那样,带来意料之外的新友谊?另外,激发新一波人类探索太阳系的热潮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以《三体》三部曲而闻名的科幻小说家刘慈欣在其《黄金原野》中提供了一个富有挑衅性的答案。

我喜欢的科幻小说除了要有追求进步的主角和大创意,还要充满希望。每个社会都需要自己的卡珊德拉(希腊、罗马神话中的人物,具有预言能力),但悲观主义者不会发明疫苗或者制造登月火箭。所以在《十二个明天》这本科幻小说集中,我或多或少地限制了反乌托邦小说的篇幅。不过在保罗·麦考利的《机器生物》中,你将会看到一个被气候变化和超越其创造者的AI撕裂的世界;在萨拉·平斯克的《逃离看护岁月》中,你能很明显地看出,无人机、游戏和物联网最终是如何囚禁而不是解放我们。在《事件中心》中,尼迪·奥科拉弗怀疑人造器官的发展会使我们丧失人性,我们对于变革的恐惧将会被操纵。不过,即使这些故事很是令人不安,大部分还是奏响了希望的和弦。

在结束这篇前言之前,我想感谢帮助《十二个明天》顺利出版的几位关键人物。第一位是《麻省理工科技评论》2005—2017年的主编贾森·庞庭,感谢他邀请我来完成这项任务。而本书的助理编辑马克·庞庭,也提供了小说编辑及硬科幻创作者方面的宝贵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