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这次的训练并不轻松, 练习生们刚换好衣服,那边的教练就直接来了个大的,招呼人收拾东西去跑山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活动地点是在半山腰, 照教练的要求,他们必须在天黑前爬到山顶,晚饭会在那里解决,夜里也会在山上露宿。

山间的夜晚是无比渗人的, 任何生物都可能遇到, 更何况天气渐冷, 还不一定有热水澡可以洗。

因此, 练习生们一万个不愿意,但又不敢真在两位教练面前哀叹, 只能躲在后面小声嘟囔,说“一定会累死,干脆杀了我吧”之类的丧气话。

其实星烨对练习生本身的管理也非常军事化,能在星烨待下来的练习生都是能吃苦的,倒不是说他们现在娇气、娇生惯养、不能吃苦, 只是决赛在即, 他们的心思全在最后的公演舞台上, 对这个活动还在本能的抗拒,这才慢慢吞吞。

而对比起他们,鹤息淡定接受一切安排的模样在苍白着脸的人群中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鹤息持无所谓的态度,非常随遇而安,这会儿都直接开始做热身运动了。

前方的教练方戟不由得多看了会儿鹤息, 朗声说:“在这里你们最好收起你们的少爷脾气,跑山只是前戏,咱们的午饭就只有一块饱腹饼干, 谁掉队,谁晚上就准备吃树根吧。”

兴许是教练的气场太强,此话一出,刚刚还不情不愿的练习生们通通老实了下来。

五分钟后,鹤息跟在队伍末尾朝山顶前进。

两个教练一前一后的堵住练习生们的去路,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他们也就无法回头,全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山上走。

昨晚刚下了一阵暴雨,山上还很潮湿,山路也非常滑,说是跑山,其实就是艰难的登山活动。

前方已经摔了好几个,惹得两个教练频频皱眉,很快就破口大骂起来。

队伍里一时只剩下教练的训诫之语,摔倒的练习生们心虚,一声都不敢吭,只能低着头盯着裤子上肮脏的稀泥。

见状,队伍末尾的鹤笙擅自脱离了队伍去捡了根粗树枝给鹤息杵着,免得鹤息也摔一身泥。

“鞋子不防滑。”鹤笙在鹤家也是接受过训练过,心里清楚这是教练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训练可以严格,但不能没有人情味,更不能故意给不能用的装备去逼迫新手做教练也感到困难的事。鹤笙有意替摔倒的练习生们辩解,故意瞥了鹤息身后的方戟一眼,“能走这么远挺不容易了。”

鹤息接过粗树枝,摸摸鹤笙脑袋,表示要鹤笙听话。

鹤笙懂鹤息的意思,自我感觉良好地抬高头颅,心说我这么乖。硬是把黑着脸的方戟无视了。

众人见了,也明白鹤笙是在帮忙说话,怕教练拿鹤笙说事,只得赶快转移注意力,三言两语的开始调侃起鹤笙,说鹤笙只想着鹤息。

对此,鹤息无奈地哂笑,不知道怎么反驳,而鹤笙却是被说中了心事,直接恼羞成怒地用手里的树枝打了下前方调侃他的练习生,凶巴巴的警告了几句。

队伍里的气氛这才欢快起来,奇迹的是两位教练竟然没有发怒,只是赶着一群练习生继续上山。

练习生们磕磕绊绊地前进,摔了无数次,也爬起来了无数次,全都咬牙忍了下来,实在忍不住了,才会愤恨地踢脚下的泥来泄愤。

“到底还有多久啊?山林里真的好恐怖。”

“几点了?感觉看不到尽头啊……”

“饿了,早午都没放饭,好想吃肉,火腿肠也行……”

“别说了,越说越饿。”

……

鹤息的感受也不太好。

正如鹤笙所说,教练给他们分配的鞋并不适合在泥坡里行走,这双鞋踩在脚下软绵绵的,鞋底更像抹了一层油,就算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也总会有意外发生。

手上的树枝伴随着撕裂声突然拦腰折断,鹤息不设防,哪怕已经很快反应过来,却还是歪了下身子,磕了个踉跄。

好在鹤笙眼疾手快迅速揽住了他的腰,不然他可能会随着踉跄的惯性直接跪下去。

鹤息微蹙眉头,正要说声谢谢,手中折断的树枝就被鹤笙夺过去随手往树林里扔了。

鹤笙紧了紧手臂力量,语气不太高兴,“那玩意儿捡来是帮你的,不是害你的。”

还怪起树枝质量差了。

鹤息哭笑不得,拍拍鹤笙放置在他腰间迟迟没拿开的手掌,“也不能全怪树枝,可能是我太笨了吧。”

鹤笙冷哼:“知道就好。”

鹤息:?

倒也不必这么不给面子,我只是客气一句而已。

“知道自己笨,就乖乖依靠我,知道吗?一会儿脚一滑,骨碌碌滚下山去了,我上哪儿捞你去。”鹤笙拽得不行,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一定特酷,鹤息肯定会非常感动,然后爱他爱得要死要活。

鹤息:“…………”

鹤息静默片刻,只是在想鹤笙不愧是大男主,还有霸总人设,但挺傻的。

腰间的掌心是温热的,像寒冬里融化冰雪的一溪温泉,让鹤息感到些许不自然,好像那温泉可以直接将整座冰山融化,然后强迫冰水跟它合二为一。

实话说,鹤息觉得这种感觉挺危险的。

鹤息掰了掰鹤笙的手指,可鹤笙老实松开后,刚刚被鹤笙覆盖的地方依旧留有余温,甚至那余温开始慢慢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最后烫进心里。

鹤息沉默了半晌,侧目看向鹤笙。

鹤笙正在跟前方的练习生说话,感受到鹤息的目光后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时,鹤笙扬了扬眉,问鹤息怎么了,看他干嘛,模样潇洒肆意,洒脱自然。

所以说当初在学校里那么多人暗恋鹤笙是有道理的。鹤笙虽然会横冲直撞,心思也不能说是细腻,会别扭,但很多时候却又直白得让人招架不住。

鹤息对校友们的审美给予肯定。

肯定完了,鹤息也没多余的表示,只是一声不吭的再次上路了。

到山顶的时候是在晚上六点左右,太阳正在下山,夕阳的余晖映着残云,印了一道色彩斑斓的晚霞。

众人还没来得及欣赏美景,教练就已经吹哨喊集合。

接下来的任务是搭帐篷,二人一个小组,晚上的宿舍也会按照这个小组来分配。

也就是说,小组组员就等于今晚同床共枕的室友。

那鹤笙醋精转世,能让别人挨着鹤息睡吗?

当然不能。

鹤笙凑近,低声问鹤息,“你会搭帐篷吗?”

在鹤笙的印象里,鹤息是不会搞这个的。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谁料,鹤息却点了头,“会。”

鹤笙:“……”

鹤息又说:“你不会吗?其实挺简单的,需要我教吗?”

“……”鹤笙哑口无言,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失落地垂头,十分委屈,“你怎么搭帐篷都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