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追妻之道一肃清障碍(第2/4页)

“王妃,我之所以准许你入牢狱,是想借你的嘴,让你母亲和兄长当个明白鬼,这样将来他们投胎时,能做个明白人!”

慕月笙闲适靠在圈椅里,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冷血无情的话。

希玉灵几乎是颤抖着身躯,窘迫与惊惧在她脸上交织,她手指深深陷入掌心,渗出些许血珠来。

她只堪堪坐了半个身子,险些就要从椅上滑落下来。

她确实以为她在大理寺牢狱畅通无阻,是慕月笙给她这个岳母面子,这才给了她底气来慕府求情。

但显然,她低估了慕月笙狠辣的程度,也高估自己的身份。

再待下去已毫无意义。

希玉灵拘窘地起身,一副急于离开的样子,

“是去燕雀山吗?”

身后传来慕月笙冰冷的嗓音。

希玉灵咕哝吞了下口水,扭头觑着他,又惊又惧,“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许我见她?”

慕月笙眼底缀着清冷的笑,缓缓起身摇头道,“你别去了,她也不会来求我,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如何?”

希玉灵眸色一亮,期期艾艾问道,“什么选择?”

慕月笙眸光落在小案那一册书法,目色染了几分柔和,缓缓出声,“要么,我让希家血流成河,要么,我留希家三房一脉,你答应我,今后有沁儿的地方,你退避三舍,永世不得寻她!”

希玉灵闻言眼眸蓦地睁大,鼓得圆啾啾的,她身子抖得如一片枯叶,狠狠瞪着慕月笙,嘶声力竭吼道,

“不可能!”

“慕月笙,她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做!”

慕月笙不理会她的发狂,慢条斯理卷起那卷书法,负手在后,目光淬了冰似的寒,“十年前,你不就是选择了希家的荣华富贵,抛弃了她吗?”

“我....不是的,慕月笙,我是有苦衷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希玉灵浑身力气抽干似的,跌坐在椅子上,竟是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慕月笙熟视无睹,冷漠打断她,“您别在我这里装委屈,我不吃这一套。”

“对了,这里有一份口供,您可以看看...”

慕月笙从身后卷宗里抽出一张口供递给希玉灵,

希玉灵眼睫挂着泪,接了过来,一目十行扫过去,读到最后,整个人表情痛苦到无以复加,最后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原来十年前,所谓的崔颢醉酒睡了一个丫头,全是诬陷,崔颢只是昏睡过去,是希家安排那丫头假意脱了衣裳依偎在崔颢怀里,制造出他毁人清白的假象。

慕月笙给她的,正是当年那个丫头的口供。

崔颢是活生生被希家给逼死的。

“啊......”希玉灵跪坐在地,抱着那份口供哭得撕心裂肺,“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们父女.....”

她哭了半晌,直到嘶声力竭,气若游丝,才扶着椅子跌跌撞撞起身,如同木偶般朝外步去,

“我这一生已没有脸再见她,慕月笙,希望你说到做到。”

慕月笙并不意外她的选择,只朝她背影施了一礼,“王妃慢走。”

待希玉灵离开,葛俊摸了摸鼻子凑近慕月笙跟前问,

“爷,您不是没打算动希家三房么?这是诓了荣王妃?”

早先希家的事查清楚时,慕月笙便交待,恩怨要分明,希家三房牵扯不深,希云天只是被两位兄长牵着鼻子走,而且希云天的次子希简更是当众与希家一刀两断,可见风骨。

慕月笙望着窗外黝黑的苍穹,缓缓道,“我不这般说,如何断掉她纠缠沁儿的念头。”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长房和二房一个不留,不给崔沁留下隐患。三房一个不动,自会心存感激。

最重要的是,他如果真的杀了希简,崔沁肯定不高兴。

他不要她不高兴。

“盯紧荣王府,任何人去燕雀山,杀无赦!”

“遵命!”

荣王妃打慕府出门时,希简恰恰赶到了燕雀山。

少年眉目染了风霜,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一身正骨扶在门槛,凝望着崔沁道,

“沁妹,希家出事了,被大理寺以谋反罪名押入牢中,我爹爹和娘亲如今被关在泉州府衙,即便他们有错,可到底是我爹娘,我需要即刻返回泉州....”

崔沁见他穿的单薄,将手炉递了过去,“我知道,表兄,你路上小心...”

“沁妹...”希简没接她的炉子,只是眼眶流露出艰涩的不舍和落寞,“我为科考准备多年,只一心想考上进士...如今希家被告谋反,我也生死难料.....”

“不会的!”崔沁摇着头,宽慰他道,“我得知朝廷只拿了长房和二房,独独丢开你父亲,可见对三房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表兄,你先回泉州,事情有转机也未可知,你还记得与我爹爹结识的泉州同知梅鹤先生吗,此人高义,你大可去寻他,他一定会去府衙给你做主,替你开脱。”

“再说你人在京城,可见有人要捉拿你?相信我,你肯定没事的....”崔沁也心中煎熬,只希望此事不要牵连希简。

希简闻言果然神色大定,“你说得对,我今日去大理寺,那大理少卿还见了我,他知我是希家三房的次子,却不曾为难我半句,可见是没把我当做犯人。”

崔沁闻言心下暗忖,如果事情真的是慕月笙所办,他估摸着已经查清楚当年的始末,独独留着希简不过问,应该是见希简风骨清正,不欲牵连。

“表兄,你定然没事,你先回泉州看望你父母。”

时间紧急,希简也不好耽搁,只不舍回眸望了崔沁几眼,心想这辈子怕是无缘与她在一起,这一离别,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

凛冽的寒风掠去他眼底所有春花秋月,只剩零落半生的孤楚。

“沁妹....”希简略有哽咽,未化的积雪映出他明亮的眼,“除夕之夜,当朝首辅慕月笙会在兴庆楼与众学子论学,我原打算去参加,瞻仰瞻仰这位阁老的风采,看来是无缘了....”

崔沁闻言不禁失笑,“你不参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要是希简知道自己打得是当朝首辅,该有多绝望。

“不,我听他讲学,或许能在开春的策论得到提点,如今我是科考无望,这辈子怕是无缘娶沁妹你.....”

崔沁怔怔无语。

一声驾,黑衣少年如离箭般携轻风细雨没入夜色里。

除夕之夜,大理寺卿陈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了案,希家长房连同二房谋反证据确凿,格杀勿论,希家三房被贬为庶民,唯有三房次子希简根骨清正,不予牵连。

阁老陈瑜被皇帝当面宣斥,罚奉半年,失了帝心。至于荣王府,虽无确凿证据涉嫌谋反,但皇帝依旧以荣王涉嫌希家之事,圈禁荣王府一干人等。此诏一出,京城风声鹤唳,均慑于赫赫皇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