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朱(第2/3页)

他同她额头相抵,呼吸相闻,得寸进尺地抱怨道:“在外面,不带着阿镜,我都睡不好觉。”

阿镜帮他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想偷懒,还是看出来他其实没有真的头痛,软软的指头开始松劲,时不时轻慢地在他头皮上揉擦一下,也不知道是给他揉太阳穴,还是在撩拨。

黎夺锦睁眼看着她,似笑非笑,目光灼灼。

但阿镜当然是不会撩拨人的,她只是真的不大上心罢了。

她跑了会儿神,想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见黎夺锦不说话了,她便开口问:“黎夺锦,最近有些乱糟糟的,有好多人说,在查奸细。是要查谁?也要查我吗?”

黎夺锦眸色暗了暗。

树大招风,以前他的世子府很小,很紧凑,他一个人便可以管得周密,但是如今摊子大了,渐渐有往日他父亲的威风,有些细枝末节,便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能掌控的。

他在前线时,便隐隐听到有奸细的传闻,因此防备留心,果真不久后,便叫他抓到了一封通敌密报,而顺着这密报追查下去,又牺牲了十数人,才查出来,这密报的源头,竟可能是出自世子府。

因这份密报涉及军情,便无法再当成黎夺锦的家事处置,同他一起征战的几位老将军都有权过问,不同的势力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马到世子府中,名为查验,却至今也没个结果。

如今想来,那密报又何止是一封密报那么简单,说不定也有可能是故意让他发现,由此借机,让这几个威名在身的大将军有理所应当的借口,安排人进他府中调查窥看。

对于这种算计,黎夺锦心中多有不爽,但是,无论是不是皇帝对他动了心机,府中有奸细一事,却是铁板钉钉。

若是能借此机会将那个奸细抓出来,也未尝不可。

至于黎夺锦私下的安排,他有足够的信心,哪怕皇帝将他的世子府翻个底朝天,也不会被皇帝发现。

听见阿镜如此问,黎夺锦才想起来,他早已针对此事嘱咐过了自己所有的属下,却没有专门嘱咐阿镜。

大约是因为,阿镜的身份在他心中,早已不是一个属下那般单纯,所以有些繁杂俗事,他根本想不起来要对阿镜说。

黎夺锦扬起凤眸,朝阿镜弯了下眉眼:“不会。你有什么好查的?你是什么身份,他们凭什么来查你。”

阿镜呆呆道:“我是什么身份?”

黎夺锦坏笑一声,欺身而上,原本捧着阿镜脸颊的双手也渐渐下移,挪到了阿镜腰际的痒痒肉位置,一边动手,一边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你看看你现在睡在哪儿。你不是我的枕边人?你是爷的爱妾,爷的宠儿,是世子府的半个主子,没人敢动你,你说,好不好?”

一边说着,黎夺锦一边眼中冒火,自己被自己说出来的放浪言辞激得气血下涌,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幕幕情景,阿镜与他同眠,晨起梳妆打扮,温言软语送他出门……

阿镜只顾躲他,仿佛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什么,被腰间痒意逼得泪花都冒出来,手上挠他,甚至用上脚踹他,但黎夺锦身板结实,对他来说都只是不痛不痒罢了。

肢体交缠,黎夺锦不仅眼中冒火,身上也逐渐灼烫,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阿锦,我……”

陆鸣焕呆立在门口,看着屏风后,两人在榻上纠缠的一幕。

其中一个,自然是黎夺锦,另一个从黎夺锦身.下露出脸来的,却是俏生生的阿镜。

黎夺锦皱起长眉,回头怒喝一声:“滚出去!”

陆鸣焕紧咬牙关,不甘不愿地低下头,硬是挪动着步子走出来。

他背对着门,站在外面吹凉风。

陆鸣焕自己虽未有妻妾,也未曾狎妓取乐,但他平常玩耍花样极多,并非不通人事,若真的是有点什么,他是能看出来的。

看方才黎夺锦与阿镜虽然模样暧昧,但应当是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但,那又如何?

两人长发凌乱,腰带微松,显然在他进去之前,他们便是卧在同一张榻上的,且阿镜没有丝毫不愿,也没有丝毫挣扎。

若是换成他呢?只怕还未靠近阿镜一步,她就要跳走三米远了。

陆鸣焕心中发涩,尽管在最初就知道阿镜对他与对黎夺锦根本就是差别待遇,但是两年过去,他非但没有习以为常,反而因为看得越来越多,心中越发酸涩。

黎夺锦理好衣衫,很快便走了出来,阿镜还在里面,陆鸣焕下意识回头看去,黎夺锦直接关上了门。

“以后不可再莽撞进门。”

陆鸣焕撇了撇嘴,压下心中酸意,道:“为何?你又尚未娶妻,难不成有什么不能看的。”

黎夺锦哼笑一声:“尚未而已,或许快了呢。”

陆鸣焕倏地扭头看向他,目色震惊。

但黎夺锦并未注意到,话头一转,说起正事:“你来找我,何事?”

陆鸣焕回过神来,低低道:“父亲来信,有一批物资送到,着我前去押送。我对沅镇不熟,来跟你要个人带路。”

黎夺锦略微颔首,在心中思考着人选。

陆鸣焕却控制不住地,一股冲动念头涌上来,佯作玩笑一般开口道:“不如,就让阿镜跟我去。”

“不行。”黎夺锦直接否决。

他才刚回来不久,才见了阿镜一面,哪里愿意再把阿镜放出去。

黎夺锦瞥了一眼陆鸣焕:“带路而已,谁去都行。阿镜是我心腹,不能借你此用。”

陆鸣焕满是怀疑地看着他。

两年前,黎夺锦说,阿镜不是通房,也不是丫环,身份特殊,这让陆鸣焕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阿镜。

他既不能像要一个侍女那样,把阿镜要过来,也没法过明路纳妾,直接将阿镜收进来。毕竟,阿镜那个不明不白的身份,他们陆家绝对不会认可。

便是这样犹豫再三,陆鸣焕便一直耽搁着。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每每他试图接近阿镜,阿镜总没有个好脸色,看到他,与看到花草、墙灰并没有两样。

久而久之,陆鸣焕心生情怯,甚至觉得,就这样保持下去,他能一直见着阿镜,时不时说两句话,也很好。

可是,阿镜同黎夺锦却越走越近,现在,黎夺锦竟还说出打算成亲的话来,难不成是要娶阿镜?

想到此处,陆鸣焕瞳孔微缩,一个深呼吸后,却又缓缓放松下来。

不可能的,他陆家门楣虽高,可也高不过平远王。

陆鸣焕如若娶不到阿镜,他黎夺锦又怎么可能娶到?

陆鸣焕右手攥成拳,平复下来心绪,以平静语气调侃道:“我知道,她是你的心腹,可这批物资对你来说也是极关键的,难道不值得你派个心腹去?若是随便派个人,耽误了事儿,我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