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孟九重与伦山蛊毒的交易

况曼是个护食的。

这种护食, 不止针对食物,同时也针对人。

虽然对孟九重遮遮掩掩的武林人身份,有些介意。但目前他身上还打着她的标签, 以她护食的性子, 哪容得了别的女人, 在她跟前勾搭她的人啊!

甭管这男人,她以后要,或是不要。

反正在她还没明确态度之前,其他女人想抢她碗里的饭, 那抱歉,谁敢抢——她扇谁!

况曼出声, 打断娇黛黛明目张胆的臆想:“九哥,我在这里。”

清灵悦耳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大伙随着声音望去,便见靠窗处, 一少女笑靥如嫣, 一双翦水秋瞳蕴含温柔, 紧紧落在书生身上。

白皙的手掌轻轻挥动, 让书生过去。

书生会意, 文质彬彬的脸上蓦然带起温笑。

他拱手,朝娇黛黛虚行一礼:“打扰掌柜, 小生不住店, 小生是来寻夫人的。”

话落, 犹似久别重逢般, 大步往少女迈了过去。

“九哥不是说昨日回来吗,我都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况曼起身,宛若抱怨中的小媳妇, 将人迎到桌前坐下。

“夫人抱歉,路上耽搁了一下。”

孟九重顺势坐到况曼对面,跟在他身后的书童将书箱搁到一旁,恭敬站到他身后。

况曼抬眸,目光好奇地往这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书童身上瞅了瞅,然后转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孟九重。

——书童!

这人要是书童,她把脑袋砍下来,给孟九重当板凳坐。

虽然他下盘虚浮,走起路来和普通人没两样,但况曼却有种直觉,眼前这个“书童”,百分百,和自家的便宜夫君一样,是装的。

孟九重瞧着况曼兴味的眼神,神色闪过不自在。

他转身,朝书童吩咐道:“郁战,少爷我已中秀才,以后会在县学上学,你去找家牙行,打听一下城东哪里有房子卖的,少爷以后要和夫人长住县城。”

“书童”郁战恭敬的应下,仿佛真的是个下人般,离前去,还恭敬的朝况曼弯了弯身。

“一切由你少爷做主。”况曼浅笑着回了一句,便不再关注这个“书童”。

郁战离开客栈。娇黛黛瞅了眼两人,装模作样惋叹两声,如同一条没长骨头的水蛇,娇娇娆娆坐到板凳上,羡慕地看了眼孟九重脚边的书箱,小声嘀咕,

“这年头,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个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啊!”

旁边一喝酒的男人,冷不丁听到她的话,一口酒呛进喉咙,止不住猛咳嗽。

咳得他双眼发红,好不容易压下喉咙的不适,他扭头,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娇黛黛:“你还用得愁嫁吗,只要你愿意,手一招,江湖好汉任你挑。”

这人说完这话,脑袋往前凑了凑,呵呵笑道:“你看我怎么样?”

娇黛黛瞥着这不要脸的男人,呵了一声:“长得倒人模狗样,你要能像那位小相公那样,考个秀才回来,让老娘当上秀才娘子,我聘礼都不要你的,东福客栈做嫁妆,马上就嫁。”

男人一听娇黛黛嫁人的要求,乐了:“敢情你想嫁的是秀才,那有什么难得,兄弟们现在就去给你抢一个回来。”

娇黛黛瞪了这男人一眼:“滚,抢来的男人有什么用,老娘要的是你情我愿。”

况曼听着一群江湖客起哄,抬眸,淡笑着看向孟九重。

秀才——她这便宜夫君,可不是普通秀才!

孟九重神色如常,仿佛没听到别人调侃的话般,伸筷,往况曼碗里夹了一块卤得金黄的牛肉:“吃饭。”

况曼收回打趣的眼睛,将牛肉塞里嘴里,压低嗓音:“秀才相公,你确定要在东义县安家了?”

刚才看他吩咐那“书童”的样子,似乎真有打算定居在东义县。

怎么着,不去处理他那神神秘秘的私事了?

“嗯。”孟九重颔首,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暂时不宜暴露在江湖上,县学廪生的身份,是最好的掩护。”

孟九重声音顿了顿,低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回头我们再谈。”

况曼微微点头。顺手夹了一筷子青菜进孟九重的碗里,收回筷子时,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掇走了。

她们这一桌歇了谈话声,大堂里,一群江湖客毫不掩饰的聊天声,又升了起来。

娇黛黛被人打趣了一番,也不见生气,喝了口酒,道:“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吃,吃完这顿,就散了吧。你们要还当我娇黛黛是兄弟,就听我一句,赤阳堡这滩水,大家最好别去趟,我可不想给你们收尸。”

娇黛黛一个女人,能在江湖上撑起一家客栈,并交友无数,让好多人都卖她两分面子,那也不是没道理的。

揭官府告示,专做悬赏这一行的江湖人不少,但名气最响亮的就属娇黛黛,倒不是说她武功有多高深,而是这女人胸有丘壑,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这也是她能在江湖上生存下来的原因。

“娇掌柜真认为这池浑水趟不得?”

娇黛黛拿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道:“老娘什么时候看走眼过,昨儿那黑衣人和用长鞭将人救走的人,武功之高,老娘一个都惹不起。”

娇黛黛提起使鞭之人,坐在况曼不远处的两桌客人,眼睛下意识一转,落到她腰间吊着的鞭子上。

几人眼神晦暗,将视线移到况曼脸上。

这女人干干净净,一双眼睛犹似小鹿般澄澈明亮,毫无内力傍身,一看就不是江湖人。

所以……腰间那条鞭子,应该是巧合。

几人收回目光,琢磨起娇黛黛的话来。

一琢磨,心里就生起了退意。

毕竟,命比钱更重要。

他们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多少还是有几分眼力,娇黛黛对昨晚那两人的评价很中肯,并没有夸大。

娇黛黛说完这话,似乎想到什么,娇艳水眸一蹙,啪的一下,将酒壶搁到桌上,突然惊道:“我想起了,我想起我在哪里听过伦山蛊后这个名字了。”

“在哪里听过,这女人可神秘得很?”

伦山蛊后这个名字在众人心里,和昨晚那个黑衣人一样神秘。

这伦山蛊后是两年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大家只知道她是南蛮人,擅使毒,至于蛊……大伙至今还没见识到。

这女人一出江湖,便和赤阳堡杠上了,做下的第一个江湖大案,便是端了赤阳堡在江南一带的船行,一把火烧了赤阳堡最挣钱的产业。

这一看,两方就有仇。

但是什么仇,至今无人知道。

江湖无情,杀人人杀,赤阳堡虽然是武林正道门派,但堡主沈镇远手上,沾过的血也不少。

大伙也没怎么将这个伦山蛊后放在心里,毕竟她目标明确,也没滥杀无辜。这种寻仇的姿势,还引不起武林人士群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