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白教堂的贵夫人16(第2/2页)

反倒是直面尸体让青年侦探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伯莎后脚跟上,他二话不说,将多余的白手套丢了过来:“警察是否带人前来验尸?”

“带了。”

回答他的是托马斯:“你若是对基本信息有所疑问,我应该能回答。”

福尔摩斯微微一哂:“我只希望苏格兰场的人没有把尸体破坏个底朝天。”

说完,他掀开了裹尸布。

从尸体被发现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但如今是夏天,死者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当福尔摩斯将布料揭开时,细微的腐臭迅速扩散至封闭的房间。

但当尸体的全貌出现在人们面前时,谁都没心情在意充盈在鼻腔的臭气了。

落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早就断了气的女人死不瞑目,她的身体上遍布深入沟壑刀伤,血迹彻底染红了她残破的衣裳。凝固发黑的布料和破绽的皮肉混在一起,死者的躯干可谓一团糟糕,几乎分不清哪里是躯干、哪里是布料。

“死者姓名?”伯莎问。

“玛莎·加里森,”托马斯回答,“三十八岁,严格来说……她不是拉顿夫人的人,只是住在周围,平时和拉顿夫人也算相熟。”

那怪不得她这么不上心呢,说不定老鸨私底下还得骂一句死在她家门口晦气的很。

三十八岁,她不年轻了,从枯槁的头发和露出的牙齿就能看得出来。

“三十九刀。”

福尔摩斯迅速从尸体上得出有用的信息:“其中八刀精准地割在喉咙上。这绝对不是嫖客一时情急作案,凶手找上玛莎·加里森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她。”

“难不成是仇杀,”托马斯疑惑,“可是一名妓女能和谁有这么大的仇?”

伯莎沉默不语。

她上前端详片刻,若非福尔摩斯亲自指出喉咙的位置,她几乎看不出来死者头颅下面具体是什么部位——整整八刀割喉,再加上拉顿夫人的室内不是案发现场,搬运过程加残忍的迫害,使得死者的脖颈被搞得稀碎。

“凶手是个男人。”伯莎断定道。

“为什么这么说,夫人?”托马斯问。

“连骨头上都留有刀伤痕迹,”伯莎对着露出白骨森森的伤口说道,“女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托马斯闻言低声喊了句上帝保佑,像每个天主教徒会做的那样,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有意思。

伯莎看着托马斯的脸色,若有所思:虽然直面死者他的脸色很难看,但状态尚且正常,完全没有之前协助歇洛克·福尔摩斯探案归来时丢了魂的苍白模样。

所以托马斯怕的不是尸体和血腥场面,那当时到底是什么让他反应这么大?

伯莎在心底默默打了一个问号。

“案发现场还有警察吗?”伯莎询问。

“苏格兰场将案发现场围了起来,”托马斯回答,“留下一个小警员看守,但现场在室外,夫人,他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候着。你若是想亲眼瞧瞧,我就去把他引开。”

“我先去看看。”

福尔摩斯可等不到晚上,青年侦探的基本尸检已经结束,他摘掉手套说道:“受害人死于失血过多,凶手第一刀割喉时她已必死无疑,其余三十八刀更像是发泄自己的情绪。”

“这么大仇吗?”托马斯不禁开口。

“未必是仇杀,尽管复仇的动机可能最大,”福尔摩斯摇了摇头,“凶手的割喉手段相当熟练,他具有相当充足的解剖知识。对于这种专业人士来说一刀就足以报仇,之后每多一刀,就多一分留下线索的可能。”

而且,一名底层妓女哪里去招惹具有充足解剖知识的人?

多年记者经验让伯莎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有问题。

伯莎沉吟片刻,眼瞧着福尔摩斯准备打声招呼离开了,她突然叫住了对方:“歇洛克。”

青年猛然顿住身形:“你还有什么补充的线索,泰晤士夫人?”

“目前我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在白教堂区散播关于我的谣言,”伯莎说道,“企图挑拨我与白鸽子帮头目兰伯特·伯恩的关系。而拉顿夫人刚好是兰伯特的情人,你认为这场谋杀案,是否和有人暗中挑拨白教堂区的帮派关系有关?”

几乎要抬脚走人的福尔摩斯,听到这话又转过身来。

他的双眼中闪过几分锐利的情绪:“你在怀疑真理学会在暗地找你麻烦。”

伯莎:“否则我想不出我还得罪了哪股势力。”

福尔摩斯:“目前你我没有线索,我看不出此案与真理学会有任何直接的关联,但仅仅就假设此案与真理学会有关的话,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思路。”

“怎么讲?”

“写在你与我兄长墙壁上的符号同样出现在了受众甚广的医学刊物上,”福尔摩斯坦然回答,“你可曾想过,泰晤士夫人,用熟练的解剖技术杀死玛莎·加里森的专业人士,必定订阅了这期医学刊物,且在刊物中见到了真理学会的符号?”

伯莎猛地一愣。

这么一说……感觉所有的事情,背后有一条隐隐的线将其串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