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4)捉虫(第4/5页)

“他既病了,朕更要看看了。”凤飞白下车道。

可他要进门,却被梁文栋伸手拦住了,凤飞白眸色微冷道:“梁将军这是何意?”

“不瞒陛下,臣怕陛下见了元帅,我们元帅病的更重了。”梁文栋拦着道。

凤飞白知他不满,却是无法反驳,只能开口道:“朕有国事商谈,不容耽误。”

“国事是陛下的事,与元帅何干?”梁文栋哼了一鼻子道。

他既敢骂,自然是不怕皇帝的,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总要把元帅这口气出出去。

“朕不与你置气。”凤飞白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关乎百姓,若是耽误了,出了大事,朕怕你承担不起!”

梁文栋一滞,他自然知道元帅将国事看的极其重要,可是:“不是我不让陛下见,只是……元帅他喝醉了,即便陛下见了,也处理不了事情了。”

“喝,喝醉了?”凤飞白愣在了原地。

他竟然对他如此失望么?

“是。”梁文栋皱着眉道,“不过陛下要事,臣倒是可以让厨房煮碗醒酒汤去,看元帅今夜能清醒么。”

“劳烦。”凤飞白说道。

“陛下请进来吧。”梁文栋伸手道。

凤飞白踌躇了一下,终究是踏入了那道门槛,翊王府造景极好,凤飞白顺着小径行走,却是在踏入一道门时豁然开朗。

院中有一小湖,湖上假山嶙峋,草木相伴,蜿蜒的桥接着湖心中央的凉亭,其上布了帷幔,站在湖边影影绰绰看不清其中,但湖上荷叶遍布,想来若是夏日荷花盛开,必定凉风习习,荷香漫天。

“陛下请随臣来。”梁文栋开口道。

凤飞白随其踏上木桥,朝湖中亭子走去,初时不见人,却是在转过一处假山时看到了躺在亭中的人影。

一张软榻,其上做了可靠着的地方,亭中人影慵懒的躺在其上并无动静,梁文栋带他到了近前道:“就是如此了。”

一旁的小几上放着数个空了的酒壶,放着的琉璃杯中还有残留的红色酒液,酒香弥漫,闭着眼睛的人并不曾睁眼,可见真是醉了。

凉风吹过帷幔,也吹动了散落于旁的发丝和缨带,沈醇并未着朝服,而是一身玉白常服,膝盖微屈,即便睡着了,也带着他这个人的慵懒和倜傥。

凤飞白看着他阖着的双眼,一时竟有些痴了,他从未见过沈醇如此放松的模样。

“陛下,臣去让人煮醒酒汤。”梁文栋打断了他的思绪道。

“你且去吧。”凤飞白道。

梁文栋咳了一声道:“臣不能将陛下放在这里。”

他们元帅这可是醉酒呢,要是这狗……这皇帝想害他,那不是一害一个准。

“你怀疑朕?”凤飞白看向了他道。

梁文栋老实点头:“陛下,昨天事情刚发生。”

梁文栋忠心沈醇,凤飞白无从跟他解释自己并无害沈醇之心,即便解释了,他想必也是不信的。

凤飞白走到了沈醇的榻边,本想将那几乎坠落在地的发丝撩起,可手伸出去,却是被一只有力的手蓦然握住。

凤飞白抬头,对上了沈醇微阖的眼睛,其中有些朦胧之意,像是江南湖上的烟雨一样惑人,凤飞白略微迷失其中,却是手臂被拉,已然趴在了沈醇的身上。

“陛下!”太监总管喊道。

“元帅!”梁文栋亦喊了一声。

“哪来的小美人?”沈醇一手抓着凤飞白的手腕,一手扣住了他的腰笑道,“长的倒是标致。”

“你!”凤飞白讶然,如此轻浮的话从这人口中吐出,却没有丝毫的轻浮之意。

“这……”太监总管试图去将人拉开,却被梁文栋推着往凉亭外面走,“我们元帅醉了,别在这里打扰。”

陛下不仁,别怪元帅不义,就占他便宜!

凉亭之中只剩两人,凤飞白趴在沈醇身上,目光对上了沈醇的视线,身体蓦然翻转,已然被压在了下面。

“沈醇!”凤飞白试图挣扎,却被一只手制止了所有的举动。

沈醇单手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指从那唇上按压过,笑道:“果然是梦中人,生的如此合人心意。”

凤飞白抬眸,却是已经感觉到他低下来的呼吸,呼吸一滞,喉咙吞咽一下,那一瞬间竟是有所期待的。

他闭上了眸,却是久久没有等来亲吻,反而那压着他的重量骤失,耳旁传来了声音:“陛下,臣冒犯了。”

凤飞白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身旁目光已经清醒的人,下一刻用手臂遮住了眼睛,转过了头去。

沈醇是不清醒的,可他是清醒的,如此甘愿,也不知这人会如何看他。

“臣醉酒唐突,陛下莫怪。”沈醇看着帝王露出的红红的耳尖,收了礼仪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江南进贡美酒,名为桃花醉,其中桃香浓郁,正适合这三月天里,沈醇难得清闲就多饮了几杯,谁想这酒度数不高,后劲却大,饮到兴起更是直接醉了,要不是最后还记得那未到期的承诺,小皇帝已经被他轻薄个彻底了。

这个时候越道歉,小皇帝只会越尴尬。

他不再言语,亭中只有酒香弥漫,凤飞白蓦然开口道:“爱卿喝醉了,都会这般调戏人么?”

那这多年,他怀中美人,当真是不知凡几。

“陛下,臣这多年来就饮醉过这一次。”沈醇少有贪杯之时,即使贪杯,也会保持清醒,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屈指可数,而且他从前醉了,也没有轻薄人的毛病。

凤飞白心中稍平,想着还有要事,放下手臂起身,却是耳垂面上皆红,不知道的还以为饮酒的那个是他:“爱卿醉酒,朕不见怪。”

“陛下宽宏大量,臣感激不尽。”沈醇笑道,“陛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朝中之事。”凤飞白试图去找锦荣的身影,却是左右不见人,起身几步,却是见太监总管一脸纠结的躲在假山后面,旁边还有个梁文栋。

“元帅这就好了?!”梁文栋看见他身影时惊讶道。

凤飞白:“……”

这人都是什么下属?!

“陛下,您没事吧?”太监总管关切问道。

他二人不提还好,一提此事,凤飞白本就还泛着红的耳垂直接红了个剔透。

“文栋,去端醒酒汤来。”沈醇扬声道,“劳烦锦荣公公去将要看的奏折取来。”

“是,王爷。”两人皆是退下。

凉亭之中的酒壶被尽数收走,风吹过此处,已然将那酒意吹散,沈醇坐在石凳上,手里端着那小碗,轻轻吹过其上的热气,饮下了醒酒汤。

他眉目低垂,风吹过帷幕,又将他的发丝发带带起,一身的玉白,比之平日多了几分随意懒散,少了几分威慑力,但他坐在这里,就让凤飞白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