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仙君断情绝欲(9)(第3/5页)

“是。”侍从抬头问道,“殿下可要见见白竺的画相?”

“不见,不见最好,免得本王也着了什么道。”蔺王说道。

他不想看,其他人却对此事有着好奇心。

画卷在一双略显粗糙的手中打开,几个皆是穿着华服的人同时看向了画中的白衣人。

墨发如烟,眉眼生的极精致,从画卷上看不出眼盲,反而能看出那一身避世的清冷。

作画之人画技极好,一人嘶了一声道:“果然生的不像是宫中那些庸脂俗粉。”

“你若这样说,你母妃也是庸脂俗粉了。”旁边一人推了一下他的脑袋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跟以往所见皆是不同而已。”

“皇兄觉得呢?”旁边的人问道。

茂王看着画中的人久久不语,其他人皆是有些疑惑:“难道皇兄也看中了这美人?”

“虽是生的好,可若与太子争抢,只怕是不成的。”

茂王拧眉道:“非是如此,你们年岁尚小,未曾见过元后,这画中人跟元后生的至少有八分的相像。”

“皇兄的意思是太子是想念故皇后,才会找了几个极像的?”旁边一人问道。

“元后去时太子不过三岁,哪里记得清,父皇伤怀,一次见元后画像,悲从中起,病了三日,自那以后,宫中再无人敢做元后画像,魏舒白应是不记得的。”茂王说道。

“皇兄的意思是?”旁边一人同样蹙起了眉头。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也未必就是,但尔等不觉得魏舒白跟父皇还是元后都生的不太像么?”茂王握紧了画卷道。

“若是如此,莫非……”

“不会吧,混淆皇室血脉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况且魏舒白出生那日天降异象,否则父皇也不会疼宠这么多年。”

“若真的是,魏舒白必死无疑。”茂王将手中的画卷合起来道,“我们得想办法将此画卷送到父皇的手中。”

“可父皇身边那个狗奴才一心向着魏舒白,他也去过太子府,难道未曾疑心?”

“不过是画像而已,即便非是亲生,父皇看见这样似元后的美人,又岂会不动心,即便他魏舒白再天降祥瑞,如今也还不是皇帝呢,跟父皇争,他争不过的。”

画卷被收拢在了盒中,辗转进入了宫廷,被呈在了老皇帝的面前。

“陛下,茂王殿下说新得了一样绝世的宝贝,想要让陛下一观。”宦官说道。

“绝世的宝贝,这天下有何绝世的宝贝是这宫中没有的。”老皇帝虽如此说着,却还是打开盒子,从其中取出了画卷。

画卷展开,其上美人栩栩如生,仿佛能透纸而出一般。

“放肆!”老皇帝看到时却蓦然站了起来,面有怒容,“谁许他如此放肆的!”

天子一怒,整个大殿上的人皆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啊……”宦官匆匆从地上捡起了那副画,在看到其上的人是谁时连忙跪在了地上,颤抖道,“茂王殿下怎敢如此呢?”

“看来是朕太宽厚了,叫他过来,朕要他给朕一个解释。”老皇帝坐在了龙椅上说道。

茂王被宣召时,消息便已经传了出去,他进殿时见皇帝脸色,却不惊慌,而是恭敬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你可知罪?”老皇帝怒气上涌问道。

“儿臣不知何罪之有。”茂王说道。

“其他皇子也就罢了,你是见过元后的,将她的面目入画,又化作男子身份,是何目的?”老皇帝怒起,拿起那画卷要扔,终究是忍住了。

“父皇,儿臣非是以元后入画,也非是扭转元后性别,而是画中之人如今就在京中。”茂王坦言道。

“你说什么?”老皇帝面上怔松。

旁边的宦官同样吞咽了一口唾沫。

“此人名为白竺,就住在太子殿下府中,儿臣偶尔得见,见其实在像元后,觉得天下间不会有那样相像的人,但又不敢妄下定夺,只能以画卷呈上,让父皇过目。”茂王说道。

老皇帝坐了下去,一时竟难以平复心绪,他重新展开画卷,看着画中的男子问道:“他如今年岁几何?”

这世间是有相像之人,可是长的这样相像的却极少有,他不是没觉得太子生的不像他,亦不像元后,只是没想到。

“十八。”茂王说道。

“太子也是十八。”老皇帝看向了一旁将头压在地面上的宦官道,“去将人请来,就说朕要见见太子的救命恩人,去查十八年前元后生产都还有谁活着,严刑拷打,务必让他们吐出东西来。”

“是。”宦官连忙起身道。

“不要让太子知道。”老皇帝看着他道。

宦官心中一惊,连忙低头道:“奴婢省得。”

从前他忠于太子,那是因为陛下宠爱,立于正统,不管其他皇子如何不满,太子也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帝王,可如今若是皇室血脉有异,有些忠心自也不存在了。

宦官匆匆来传,白竺也只能起身相迎,他不能视物,自然也未见那宦官看见他时惊讶至极的面孔。

“父皇要白竺进宫做什么?”魏舒白匆匆赶来时询问道。

“陛下说想要见见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宦官恭敬说道。

“怎会现在要见?”魏舒白蹙眉道。

宦官看向了他,眸中示意,微微摇了摇头道:“也是太子殿下做事太慢,陛下等急了。”

魏舒白顿时明白,他拱手道:“白竺初来京中不久,又是眼盲,劳烦公公多多照顾。”

“太子殿下放心。”宦官一扬拂尘道,“走。”

白竺握紧了沈醇的手,沈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松开道:“放心,我会在你身侧。”

皇帝只召见一人,沈醇自然不能跟上,白竺听他声音时稍安,被人搀扶着离开了此处。

魏舒白看向了沈醇道:“沈兄要去何处?”

“出去逛逛。”沈醇笑着迈出了门。

宫中之人匆匆来,又匆匆离开,魏舒白站在原处,直到侍从进来道:“殿下,打听不出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按理来说是没什么事的,但是茂王进宫了,父皇当即便来宣召白竺,甚至未要本宫同去,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魏舒白沉声道,“让我们的人准备。”

“太子殿下?!”那人惊讶异常。

“照做便是。”魏舒白说道。

皇位之争他看似稳如磐石,可稍有不慎,也会踏入别人的陷阱,皇位之争,一步都不能踏错。

白竺入宫,沈醇直接隐去身行跟随在侧。

那一身清冷之人与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非是他配不上此处,而是此处于他,就像是试图攀爬到他脚上的污泥。

利益,欲望,争权夺势,兄弟相残,这里看似最美好,实则藏着最肮脏丑恶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