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蜜语纪

68、疏离有礼貌

纪封告诫自己, 不管怎样,要把那晚翻过去,就像把一本再也不会看的书绝然地翻过去,束之高阁或埋藏角落。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吗?人家都说了, 要忘记那一夜。

压下莫名就涌起的火气和烦躁, 他再次对自己讲道理。

这样也好。她不适配他。每一点都不。所以这样简直正如他意。

所以千万不要被酒精加工出来的一时的本能冲动,误导了自己的感觉。

正确的感觉只该有一个, 那就是记住, 她对自己来说不合适,一点都不合适!

她说会和他保持距离。呵。他当然也会和她保持距离。他绝不会再犯这种自制力失控的错。

*

接下来的日子里, 如果徐大厨不在,纪封宁可吃蜡一样的饭菜也不叫许蜜语上来烧菜。

如果遇到阴绵雨天,他失眠到哪怕整夜不睡也不去听她的可以催眠的录音音频。

就算再想透气,他也不去二楼的露台茶室。

他曾经很讨厌下地库去取车,讨厌那里不见光不通风的气味。可是现在为了不碰到她,他连大堂都不穿越, 出行甘愿委屈自己下到地库里去。

可就算这样刻意地和她保持距离,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还总是有她的影子时不时就闯到他眼前来。

她那一晚的影子。

甚至晚上准备睡觉时, 站在房间里看着床上,上一秒那还空空的只有床单被子。

可下一秒一个恍神间,他就好像看到她一样。

她眼睛含水似的望着他,脸颊绯红, 睫毛轻颤。

他握着她细韧的腰, 灵魂像被顺着指尖渐渐抽走。

他好像听到她用很轻的声音婉转地叫他的名字。

这么不小心地回想着,胸口间有些什么东西开始要翻涌。他连忙定神, 赶走眼前画面。

转身冲去冰箱倒水, 喝之前又往里面狠狠加冰块。

冰水从喉间滚落, 凉意镇静了胸口的燥郁翻腾。他握着冰凉的水杯自己对自己解释,自己跟自己和解:有这样的幻觉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他突然沾了那回事,尝了其中滋味,被其中感觉刺激到了而已。他只是对那件事本身偶有回味,绝不是对她。所以这不代表他看上她了,绝不是。

他这么言辞凿凿地告诉自己。

他还告诉自己,和她之间发生过的那件事,不管是回忆还是画面,他都该就此克制去想,保证今后永不再发生。

已经两次了。尽管第一次没留下什么清晰感受,可他也是在面对未来的结婚伴侣之前失格了两次了。这在他拟定的人生准则里,是不堪的出格。

他整个人都得属于未来与他匹配的伴侣,一个优秀完美的女人。这样和不完美女人之间的意外出格,只会令他自厌和难堪。他该抵制和嫌弃它,绝不该再回想和品味。

纪封狠狠地给自己讲了一晚上的道理。这么给自己讲完,他终于和经历了两次不堪出格的自己达成和解。

太阳再升起时,要忘记之前那两次意外再也不想不提,要对那个叫许蜜语的女人,做到再也不看不听、也不去理。

*

那天上楼和纪封说明白后,许蜜语本来还担心纪封每天穿越大堂时,自己看到他会变得不自然。

马上她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在和她谈话的第二天,纪封就带着薛睿出差了。

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在躲着什么似的。

许蜜语在心里对自己哂笑了一下。

纪封上任后,酒店内部管理层大换血,规章制度都得到系统完善,现在不管他在不在酒店坐镇,斯威都运行得非常良好。

只是这天来了一个让许蜜语无比头大的客人。

上午时她去了趟餐饮部,和餐饮部的主管对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一回到前厅大堂,招待员邓蓉就告诉她:“顶楼另外一间总统套住进了VIP贵宾,刚刚打电话到前台来,点名要您上去呢。”

许蜜语过去前台问:“顶楼叫我上去的贵宾是谁啊?”

史幻幻没等说话先呲牙咧嘴起来。许蜜语一看她表情,心里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

“是那个很难缠很难缠的段总。”史幻幻一边说着,一边用呲牙咧嘴的表情同情着许蜜语。

许蜜语的心往下一沉。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史幻幻还在纳闷地问她:“主管,你怎么会让他给盯上啊?你们之间应该也不太搭嘎啊!”

许蜜语笑了笑说:“那我先上去一下,大堂有什么事就用对讲机喊我。”

*

许蜜语从顶楼电梯里走出时,深呼吸对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事。别怕。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许蜜语。

从前的许蜜语被段翱翔奚落打压时不敢吭声,懦弱得只会逆来顺受。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段翱翔更变本加厉地想欺负她。但现在的许蜜语内心强大起来了,她不会再怕他的欺负打压。

许蜜语握了握拳,又松开,迈开脚步走去段翱翔的套房门口。

房门没有关,金碧辉煌的两扇门全都大敞地开着。

段翱翔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吧台前,晃着红酒杯喝着酒。

看到许蜜语,他撇着嘴角,笑起来,笑得皮笑肉不笑,明明挺好看的一张脸,硬是被他笑得充满阴沉戾气。

“真是稀奇,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好像又年轻了一点?你倒是越活越回春。”段翱翔晃着酒杯,对许蜜语吊儿郎当地招手,“你过来。”

许蜜语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在离段翱翔一米远的距离处站定。

这是她心理上的安全距离。

段翱翔也没再强迫她继续走近。

他慢慢地喝酒,倒酒,又喝。他慢吞吞地磨着许蜜语的心志。

许蜜语确实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名堂,起初有点慌,但她马上告诉自己,这是青天白日,现在是法治社会,她不再是个熊包软蛋,所以不管段翱翔到底在打什么名堂,她都用不着怕他。

她开始气定神闲地站在段翱翔一米远的地方,看他慢慢倒酒喝酒。

最后居然是段翱翔先打破沉默。

“你现在倒是沉得住气,放几个月前,你已经在我面前怕得脸色发青了吧?”段翱翔用眼神上下打量她,“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这身上的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

许蜜语得体地微笑起来,对段翱翔问:“请问段总,您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段翱翔晃着酒杯阴森一笑:“许蜜语,你还挺会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行,你装糊涂,我就让你明白点。年前呢,我在‘夜遇’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闷棍。”段翱翔说到这向着许蜜语狠狠一瞪道,“你别以为,我会一直都查不出来,那事儿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