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第2/4页)

他是真把她当做至亲才向她坦白这些悖道违礼的心声。

柳竹秋体量他久受宫廷礼节禁锢所受的苦,也乐于找盟友一道破坏礼教,愉快地接受建议。

朱昀曦欢喜地握住她的手:“今天先不出去,我带你去看演出。”

“什么呀?”

“去了就知道。”

他正要起身,忽然板起脸责备:“我发现你真的很不听话,说好单独见面时叫我郎君,你却老不改口。”

柳竹秋娇俏地捂一捂嘴,做作谄笑:“郎君不是要带人家去玩吗?快走嘛~”

她一撒娇,朱昀曦就像雪狮子向火,骨头都化没了,马上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他们来到将军府的后罩楼,楼内有一戏台,内官已招来一群乐工登台待命。

朱昀曦领柳竹秋在台下的大堂上坐定,命乐工们奏乐。

台上八音次第响起,先是萧鼓,继之琴笛,接着胡琴琵琶灵活穿插,编钟匏簧巧妙点缀,共同编织出一首盛大欢腾的乐曲。

只听得锣拨铿鍧,恰似东海波开群龙吟,翩翩鸣凤来九霄。丝竹烨煜,忽如盘古玉斧开乾坤,又如鲛人泣珠撒金盘。正应着古人所说的“洞心达神,超遥茫茫”③。

柳竹秋入神倾听,曲终后立刻询问朱昀曦:“这谱曲者真乃奇才,殿下可否让微臣当面拜会。”

朱昀曦得意微笑:“奇才就在眼前。”

他今天真给了柳竹秋满满地惊喜,她忙起身揖拜,衷心赞叹:“这曲子是殿下谱的吗?原来您对音律的造诣这么深,微臣认为此曲可与唐时的《七德舞》④媲美。”

朱昀曦读书不精,又不擅长文墨,今日终于有机会在她跟前展示才能,事前还有些忐忑,担心不被看好,此刻获得她的高度赞誉,不由得兴高采烈,陶然介绍起创作历程。

“孤这次行军时听士兵和百姓演唱一些当地民歌,就想做一首边塞风格的曲子,到宣府时已拟好曲谱,命这儿的乐工习奏,取名叫做《边沙行》。等金海桐来访,就用这曲子招待她,如何?”

“当然好了,我想金夫人一定会喜欢。”

柳竹秋以前看朱昀曦多少有点金装神像的意味,内在不如外表华丽,现在见识到他一流的音乐天赋,印象大为改观,觉得做太子真埋没了他的才华,倘若没生在帝王家,也许会成为名垂青史的大乐师。

女子若对男子产生崇拜,眼神就会不由自主发亮。

朱昀曦春风得意,再被她春意盎然地目光注视,身体便开始躁动,将她领回卧房,想重温久违的鸳梦。

柳竹秋三月不识肉味,同样馋得慌,可手边没有避孕法宝,不敢以身犯险,在点火边缘临阵退缩。

“我月信来了,不能污损您的玉体。”

朱昀曦质疑:“我记得你平时不是这个时间啊。”

二人偷情非只一日,他早记住她来事的日期。

柳竹秋被迫进一步撒谎:“可能是这几个月奔波劳累,日子也不准了。”

朱昀曦妻妾多,知道这事对女人来说非同小可,忙嘱咐她好生调养,还想派御医去为她诊治。

“郎君真是的,您让御医为大臣看妇科,别人不起疑吗?”

她借撒娇成功打消太子的疑虑,脱身回房后深感遗憾,寻思难得有大把时间同美人独处,不痛快玩个爽也太亏了,吩咐瑞福明天去药铺寻购制作藏红花浸液的药材。

第二天早上瑞福还未出门,先收到一盒内官传赐的“乌鸡丸”。

她疑惑地拿来问柳竹秋:“殿下为何莫名其妙地赏我这个?”

柳竹秋苦笑:“这是他给我治月经失调的,怕人疑心才假托你的名义。你快去买药,我能不能快

快活活度过在宣府的日子就全靠你了。”

瑞福不负所托,当天跑遍宣称的药铺为她攒齐配方。

有了护身妙药,柳竹秋可以放心开启浪荡之旅了,这晚精心沐浴熏香,主动去向太子求欢。

朱昀曦大喜,不过他前晚自泄过一次,自制力还算充裕,云雨前想先满足一些由来已久的情趣。打开箱笼抱出厚厚一摞女子的衣裙,又拿出一大盒珠钗环佩。

“这些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以前没见你穿过几次女装,今天定要让我看个够。”

柳竹秋觉得他这念头幼稚好笑,很像小孩子玩人偶,翻看那堆异常鲜艳华丽的衣裳,没找着一件中意的,作难道:“殿下、不,郎君想把我打扮成妖女吗?”

朱昀曦受到启发,神采飞扬道:“这个主意好,我们来玩妖妃和昏君的游戏吧。”

“什么?”

“我十二岁冠礼⑤时大臣进献了一部图书,里面记载着几十个古代昏君和妖妃的故事,让我牢记教训,引以为鉴。我知道帝王不能迷恋美色,一直严格约束自己,可心里总有一点点好奇,想知道那些女人如何能把君王迷得团团转。你今天就让我体会一下好不好?”

柳竹秋懵然地瞪视他,感觉他已摸到昏君的门径。

朱昀曦匆忙辩解:“我不是想学他们。你看小孩子想偷喝烧酒,大人们就故意喂他一口,他被辣得难受便自觉放弃了。我也是,只要让我稍微了解一下感受,我就更能约束自己不往这方面犯错。这些衣服首饰你若不喜欢,我之后都会赏给本次立功将士的妻女,绝不浪费。”

能想出这种奇谈怪论,真无愧大臣们顽劣荒唐的评语……可他也是出于信任才对她释放天性.

柳竹秋尴笑:“殿下后宫美女众多,为何要让臣女陪您试验?臣女的姿色还够不上扮演妖妃啊。”

朱昀曦一本正经道:“因为你是唯一能迷惑我的女人啊,而且也只有你敢陪我玩这种离经叛道的游戏。”

意识到他这个提议等于将礼教纲常踩在脚下躝跞,柳竹秋兴致骤起,反正她和太子睡觉也是常人眼中的荒唐事,何妨荒唐彻底?

“那要从哪个妖妃扮起啊?”

“妹喜,妲己?”

“这两个太有名了,没什么新意,我先扮个赵合德,您瞧瞧像不像。”

朱昀曦雀跃地替她挑选了一件大红色的花鸟纹秀袍,黑色织锦马面裙,罩上芙蓉样式的云肩。

柳竹秋去帘幔后换穿,挽好发髻插上珠钗,花蝴蝶般轻盈亮相。

朱昀曦想象中的形象立刻被真人压倒了,目不转睛端详,半晌只说得出一个:“好”字。

柳竹秋做任何事都能全情投入,接着搔首弄姿地用戏腔吟唱:“赵氏双姝姿色秀,妖娇惑主啄皇孙;红颜祸水亡汉祚,水蛇腰开地狱门。”

边唱边妖娆扭摆着靠近朱昀曦,抛个媚眼提醒:“殿下,该您了。”

朱昀曦醒悟自己该扮演汉成帝,忙装腔作势对白:“爱妃柔情似水,令人痴迷,朕愿随卿醉死在这温柔乡,管他浮生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