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暧昧失控

黑暗中,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如丝线般绵密地包裹过来:“小粥,你本不该在我的人生里占据这么大的地方。太大了,大得让我感到恐慌。”

“有多大?”范锡轻声问。接着,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捉住,按在一块温热结实的胸肌,掌心被心跳震得发麻。

“快把这里填满了。”

他抽回手,又大着胆子在男人胸口轻轻一点,暧昧地问:“你不是把门缝给关上了吗?”

“我钥匙呢?啊,找到了。”管声作势在地上摸索,捡起一把虚拟的钥匙,又一本正经地打开心口的门,搂住他使劲按进怀里,“门开了,进来吧,顺便再把门带上。”

“你是我不敢触碰的梦,也是我醒来想见的人。”范锡喃喃地问,“里面那个‘你’,是我吗?”

“不是你,”管声在黑暗中凝视着他,“还能是谁呢?”

范锡忍不住笑了,随后就被夺去了呼吸。唱歌好听的人,接吻也很厉害。

风雨如晦,他们吻得如痴如狂,仿佛要把对方吞吃入腹。此刻,世上除了彼此的唇和这座孤岛,一切都不复存在。

救援会在何时到来?也许明天,也许明年,或是永远不会来……不去想了,不重要了,无所谓了。爱是永恒的失控,无法计算轨迹,精确衡量。

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开始暗暗较劲,在充气艇上摔跤。范锡脚腕有伤,却依旧不落下风。

他感受得到管声的急切和渴求,动作滞了一下,随即心甘情愿地卸去力气,四肢软软地躺了下去,如同化成一滩水。

“声哥,别压到我的脚踝。”他轻轻地说。

风雨卷挟一重重海潮,激荡起白色泡沫和浪花。忽而急如奔雷,忽而缓如潺溪。一个令人战栗的巨浪之后,一切归于沉寂,只余下两道湿润的呼吸,急促而餍足,如蛛丝般厮缠在一起。

管声拿范锡当枕头,懒洋洋地枕着对方的腹肌。而角落的单身狗帅呆,只能枕着自己的爪子,目光哀怨,不时哼唧一下。

“我竟然睡粉了。”管声嘀咕,接着哼起那首作为生日礼物的歌。

做你身后的兄弟……范锡不禁蹙眉,后知后觉。原来《一日兄弟,一生知己》这首歌,其重点在于“日兄弟”。他有点生气,又想笑。

“你只喜欢我一个,不算黑料。”他轻轻揉搓男人汗湿的黑发,“你在发抖。”

“你也在抖。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

“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其实,范锡是因为难以言喻的钝痛,身体中段像被压路机给碾了。他没有责怪管声,因为男人很爱面子,“好想早点获救,看你把新专辑做出来。又怕回去之后,会天翻地覆。我知道你是名人,我会尽量低调,不给你添麻烦。”

“你太善解人意了。”

范锡感觉唇上被啄了一下。

其实,他希望听见别的,比如“没关系,我不怕麻烦”。他郑重地说:“声哥,我们因为爱而在一起。如果某天分开,也只能是因为爱没了,不能是因为其他外力。”

“笨蛋,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天在纠结什么?放心,我抵得住压力。”管声笑了,捏捏他的脸,缓缓压了过去,“让我看看,你的抗压能力怎么样……”

范锡说身体不适,很干脆地拒绝了。管声想霸道一点,搞个嘴嫌体正直的强制爱,结果被无情放倒,遭遇了一波锁绞。

清瘦的空手道教练拍拍手,云淡风轻地说:“如果我使点劲,现在你已经晕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用这招?”管声揉了揉脖颈挑衅道,“还不是被我给嗯哼了。”

范锡无声地笑笑,顿了顿,轻声说:“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才让你为所欲为。”

“这样一来,倒显得我不够喜欢你了。”管声犹豫着嘟囔,“那下次,你在上面。”

“好呀,”范锡凑近男人耳边,呵着热气,“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可是练家子。”

黑暗中传来惊恐的抽气声,许久没有回应。他扑哧一笑:“开玩笑的,吓到啦?”

“也没有,毕竟你不算大,就像秧上刚结出来的嫩黄瓜。哎,我押韵了。”

“……滚。”他轻推管声一把,又忍不住倚过去,用指尖描摹对方俊美的轮廓。不禁想道:这个男人,真的属于自己吗?会不会太招风了?

“声哥,你为什么叫‘声’?你好像在综艺里说过,是因为你父母喜欢唱歌。”

管声笑着摇头:“不,是因为他们希望我当官。管声,升官。上节目当然不能说实话,父母可以期盼孩子当科学家、宇航员,但是盼着当官,就显得权欲熏心,不太好。”

范锡沉吟道:“唔,确实。”

管声伸长手臂拥着他,问:“我倒是挺好奇,你父母给你取名时,是在喝粥吗?”

“我出生的时候,我太奶奶还在,我爸去征求她的意见。”范锡娓娓谈起名字的来历,“她小时候成天挨饿,老了之后糊涂了,只记得挨饿的事。她说,就叫范多多吧,永远都不挨饿。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不行,她曾亲眼目睹一个人吃玉米饼撑死,要是喝稀饭就不至于,于是就决定叫范锡了。”

“唉,万恶的旧社会啊!”管声感叹一句,嘴唇贴住他耳廓,“你不是稀饭,你是我的八宝粥。以后,我就叫你八宝粥了。”

范锡笑着“嗯”了一下。

耳畔,炽热的话语伴着同样炽热的呼吸,深深地烙进心里:“八宝粥,我爱你。”

他刺猬般缩起脖子,胸腔里像有人在燃放烟花,温暖而瑰丽。

管声笑了笑,继续说:“忽然想到,我可以放肆一点,反正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然后,就扑到洞口,迎着风雨和大海,孩子气地狂喊:“鲍鱼,龙虾,大螃蟹!鲨鱼,鲸鱼,金枪鱼!大家听好了!我宣布,我爱范锡——去吧,把这个消息传遍四海吧!回不了家,我们就在岛上退休,就地养老啦!”

而后,他回头望向大笑不止的范锡:“一传十,十传百,海洋是相连的,很快整个地球都知道我爱你了。”

次日傍晚,台风过去了。

天边浮着云松般的晚霞,瑰丽莫测。

沙滩一片狼藉,遍地断木残枝,木筏也有点散架子了。他们把树枝收集起来,正好当劈柴烧,然后坐在海边看落日,猜测操蛋蛰伏在何处,要不要再搞个陷阱诱捕它。

“凡事要往好处想,也许它被风刮去别的岛了,”范锡一骨碌爬起来,“我们不能闲着,得趁天没黑找找吃的,都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闻言,管声拿来挖掘工具走向浅滩,叫身体不适的他好生歇着。可他闲不住,四处捡拾掉落的新鲜椰子,又往雨林里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