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雨天(第2/3页)

“!!”

岑稚一个初吻都还在的人,哪儿听谁和她说过这种话。当即被口水呛到,脸色涨得通红,连连摆手,磕磕绊绊道:“没没没、没有。”

她说的是没有那方面生活,靳楠以为没有不协调,心下纳闷,抬头扫一眼病房,这才发现缺个人。

“那小子去哪儿了?”

见话题转移,岑稚猛地松一口气:“哦,他说回去盛汤。”

靳楠诧异:“他自己做的饭?”

应该是吧。

岑稚刚一点头,靳楠满脸欲言又止,问:“你最近惹到他了?”

岑稚茫然地眨眼:“没呀。”

“那他为什么要害你?”

“……”

果然是亲妈。

这怼人的功夫如出一辙。

谢逢周家里的人相处起来似乎都很轻松愉快,岑稚晚到走廊,所以没有发现靳楠前后气场变化简直是两个人。

又聊一会儿,靳楠还有客户要见,临走前叮嘱岑稚好好养伤。

拎着包离开。

岑稚不知道靳楠和程凇说了什么,她住院的后两天程凇没再过来。

方子奈带着大包小包零食来看她,说程越江知道程凇在医院跟人打架的事情勃然大怒,要关他一个月禁闭。

岑稚听完,没有发表意见。

方子奈觑她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岑哥,你真的喜欢程淞哥吗?”

这件事闹成这样,方子奈知道不稀奇。岑稚大大方方承认:“嗯。”

“但现在不喜欢了。”

方子奈很懊恼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说不定无形中很多关于程凇的话还对她造成伤害。但看见她这样坦然的样子,心疼的同时又舒口气。

她表情红橙黄绿青蓝紫地变,岑稚好笑:“你在想什么?”

“想你还好不喜欢了。”方子奈蹭过来抱住她,“事先说好我对程凇哥没意见——我觉得你和他一点都不般配,跟他在一起你只会受伤,像他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子,根本不可能为谁渣男上岸海王收心。”

“他到现在可能都没想明白,对你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说明他心里没有爱这个概念。”

“任何一段感情走到最后,都是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

方子奈松开岑稚,认真道,“所以岑哥,教别人怎么去爱太难了。”

“爱应该是相互的。”

这些道理很简单,岑稚觉得她看得还没有一个比她小的妹妹清晰。

难道这就是年纪越小越清醒?

岑稚不禁感叹:“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你居然是个感情大师。”

方子奈翘起尾巴:“当然,我可谈过不下三十个男朋友。”

……行吧。

原来是谈得多见得多。

初恋即结婚的岑稚同学还没有体会过恋爱的快乐,忍不住有点好奇:“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经历丰富的方大小姐一秒兴奋:“那我就有话说了。”

话题一旦展开。

接下来无穷无尽。

谢逢周刚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她俩在聊,见岑稚挺开心,就没说什么。

结果等晚上九点该睡觉了,她俩还在聊,被冷落一下午的谢少爷忍无可忍地合上电脑,从沙发上站起来。

方子奈正和岑稚叭叭如何辨别渣男,头顶落下片阴影,她仰起脑袋。

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九点了。”谢逢周双手环胸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低头睨她,“需要找人送你回家吗,妹妹?”

方子奈对这位声名在外的拽哥还是有点子敬畏的,当即刷地站起身。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

走之前还凑岑稚耳边嘀咕一句,“桃花眼——这就是我说的渣男相。”

旁边倚着桌子的渣男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小点声,别让我听见。”

“……”方子奈立马抄起车钥匙溜出门,“岑哥我走了,拜拜!”

“路上小心。”

岑稚正对着门外挥手,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嗡嗡震动一下。

她反手摸出来,手机屏幕亮着,进来条短信,号码的主人着实让她意外。

是谢怀榆。

两个月见不到一面的顶头boss。

面试那次被大佬当场加题的恐怖场景历历在目,岑稚不由得紧张地咽下嗓子,指尖小心点开那条信息。

消息只有短短四行。

【致岑稚:

凡事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你会成为一名像你母亲那样优秀的记者,但我不太希望你像她那样。】

“……”

岑稚愣住。

将消息来回看几遍。

好一会儿,她按灭屏幕,紧绷的心弦松下来,取而代之是浓重的压抑。

谢逢周回着靳楠微信,眼角余光瞥见岑稚慢吞吞地躺下去,扯高被子将自己整个儿蒙进去,鸵鸟埋沙似的。

“干嘛。”谢逢周挑着眉,收起手机,弯腰去扯她被子,“和你朋友能聊三个小时,和我待一起就自闭了?”

躲在被子里的人一声不吭,在里头蜷起来,紧捏着被角没让他扯开。

谢逢周顿了下,松开手。

用脚把椅子勾到床边坐下,手肘支在床铺上撑着下巴,另只手找到她肩膀的位置,伸出根手指轻轻戳了下。

“怎么了?”他声音懒洋洋的,“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

岑稚本来有点潮湿孤单的难过,被他这样一打岔,又不好再矫情了。

她没说话,在被子里翻个身,从背对谢逢周变成转向他。

病房开着灯,薄被里投进朦胧昏沉的光,岑稚安静片刻:“谢逢周。”

被喊的人嗯一声:“说吧。”

“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讲过我爸妈的事。”岑稚吸吸鼻子,小声道,“他们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出事了。”

薄被外又嗯了声。

这次温柔下来。

“你应该不知道那则新闻,毕竟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岑稚垂下眼,“简单来说就是场大型火灾,他们为了救人,双双牺牲了。其实……”

喉咙里酸涩涌出什么东西,岑稚连忙咽下,清清嗓子,“其实我爸给我妈争取了逃生的机会,她没走,她护着一对双胞胎离开,自己被货架砸了。”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恨他俩。”眼泪顺着鼻梁划过侧脸,在流进耳蜗之前,被岑稚平静地抹掉,“我不明白他们怎么就非得去保护别人。尤其恨我妈。她护着双胞胎逃离了火海,对,我承认,她很伟大。”

“然后呢?”

“然后那两个小孩还有妈妈。”

“……我再也没有了。”

后面的声音哑得不成调。

薄被底下几不可见地轻颤。

病房里陷入安静的沉默。

过了会儿,薄被一角被掀起,有只手从底下推进来小包拆开的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