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接吻吗

岑稚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程凇半夜给她打了电话。

没有五折的呼噜声当BGM,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导致她难得想赖床。

在柔软宽阔的床铺上翻滚两圈,岑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谢逢周卧室, 趿拉上拖鞋就直接进了洗漱间。

正睡眼惺忪地往电动牙刷上挤着牙膏,磨砂玻璃门被人推开。

岑稚转头,见谢逢周支棱着凌乱的短发走进来,额前碎发往两边翘,睡衣开了两颗扣子,领子敞开歪斜着。

斜方肌和锁骨之间的角度勾人, 目测凹陷部分放串硬币不成问题。

面对大清早的美色.诱惑, 岑稚正要维持清心寡欲人设把脸转回来。

转到一半想起这人怎么进来了。

于是又转过去。

还没问出口,谢逢周在她旁边站定, 嗓音沙哑地道了声早, 而后微弓起背,单手撑着洗漱台台面, 另只手抽走岑稚拿着的牙刷,放进自己嘴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岑稚懵了:“你干嘛?”

谢逢周侧头睨她,叼着牙刷还能口齿清晰地回答:“刷牙,没见过?”

岑稚更懵了:“你抢我牙刷做什么?”

谢逢周像是挺想笑,直起身懒洋洋地靠着洗漱台, 下巴往架子上一扬。

岑稚顺着望过去。

那里摆着洗面奶和剃须刀等一系列男士洗漱用品,她茫然几秒, 猛地反应过来:“不不不、不好意思!”

困意死得一干二净。

岑稚扭头往外走, 尴尬又纳闷。

她昨晚不是睡的沙发吗,为什么一觉醒过来会在床上?

……那谢逢周睡哪儿了?

这个问题在出了洗漱间就找到答案。

沙发上毯子折叠的整整齐齐, 最上面放着她的手机。

岑稚在沙发前站了会儿, 回头望向里边刷牙的人, 抿了抿嘴角。

毯子抱进怀里后拎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识别到指纹自动解锁。

通话页面没有返回,已接通的‘程凇’两个字大刺刺地排在最上边。

岑稚愣了下,点进详细记录,发现打来的时间是昨晚零点四十五分。

通话时长很短,不到三十秒。

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是谁接的。

这通电话岑稚没问,早上吃饭时谢逢周也没提。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他不返回,就是光明正大让她知道。

于是就这样揭过去,像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到未掀起一点水花波动。

岑稚很快抛之脑后,全部精力都放在她的人生大事上——考驾照。

基于科二考三次挂三次的悲惨经历,时刻备战型选手岑稚同学在联系完驾校的前一天晚上紧张到失眠。

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给教练发微信。

茨恩岑:【教练你好,请问考驾照需要我本人过去吗?】

饶是教练见多识广,也被这个问题震撼到了,沉默半天斟酌出仨字。

【……尽量吧。】

侥幸落空。

岑稚难过地卷起小被子入睡。

她是越紧张越淡定的类型,次日起个大早搭公交去驾校,还没多少人到,于是时隔半年她又坐上熟悉的大众。

教练是个端着保温杯的大哥,很养生很佛系,不太会骂人的样子。

岑稚有点放心了:“教练早上好。”

教练看她一眼,拧开保温杯杯盖,吹着杯口飘出的热气问了句:“你就是昨晚上给我发微信的妹子?”

车里弥漫着浓浓的红枣枸杞味,岑稚诚实点头:“嗯,有点紧张。”

“紧张很正常,不用担心。”见妹子长得乖巧可爱,教练宽容心upup,安抚,“我手底下就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大哥陪你练,你照常发挥。”

岑稚有些感动:“谢谢大哥,大哥你是个好人。”

大哥谦虚:“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脾气好,心态好,你撒欢儿开吧。”

故事的开头总是格外和谐,这flag立了没一星期,佛系大哥心态崩了。

“我让你撒欢儿不是让你撒野!没瞅见树吗?拐弯啊!打死打死打死!”

不是说脾气好吗,岑稚紧紧把着方向盘不敢松手:“打死谁?”

“……打死我!”见她还楞头往树上冲,大哥逐渐摆烂,“加油,撞上去!”

岑稚啊了声:“不太好吧。”

“知道不好你还不踩刹车!!”终于等她拐弯,大哥又指着前面,唾沫星子乱飞,“有人!小心!按喇叭按喇叭!”

岑稚被吼得脑子蒙了,头晕眼花地四处找一圈:“喇叭在哪儿?”

练那么长时间连喇叭都找不着,大哥忍无可忍:“在我嘴上!哔哔哔哔!”

岑稚:QAQ

过程虽然无比坎坷,好在结局不错。

顺顺当当过了科四,岑稚拿到驾照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当年高考完收到临安大录取通知书都没这么激动。

大哥同样眼眶湿润,和岑稚深情凝视半晌,哽咽着重重一拍她的肩膀。

“终于走了。”

岑稚:“……”

“以后家里有条件就买条路吧。”

岑稚:“…………”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是一位国家认证可以合法上路的司机。

岑稚揣着驾驶证无比快乐地到站台等公交,把这个普天同庆的喜讯分享给微信里熟悉的好友,还有卫杨。

指尖在屏幕上滑到一半,看见屏幕上的谢逢周三个字,她停下。

这人昨天晚上没回家,发条微信说有项目出了点状况,睡在公司。

想起靳楠之前说他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岑稚改掉原本的路线,在驾校附近一家很出名的早餐店买了汤包和小米粥,转搭地铁,到金融街明拾。

岑稚发誓。

她只是关心谢逢周,给他带早饭。

绝对不是去炫耀她的驾照。

金融街和隔区桐文街截然不同,车多楼满,街道上人群拥挤忙碌,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有种遮天蔽日的昏沉,仿佛电影里超现代的科技末日。

初冬天亮得晚,还不到八点,漫天云层厚重绵密,边缘隐约透出橘光。

岑稚找到金融街的地标性建筑双子大厦,按电梯壁上的标示上四十二层。

明拾刚起步时是在科技园CBD大楼那边租的写字间,谢逢周大四那年迁了位置,签下双子大厦半层长约期。

岑稚第一次来明拾,前台姑娘也不认识她,走流程问她有没有预约。

岑稚这才想起还没给谢逢周发微信,正要从包里拿出手机,有人叫她。

“弟妹?”

这声音有点耳熟,岑稚回头,看见个五官英挺俊朗的男人。

谢逢周的朋友,上次吃饭见过。

岑稚很快有了印象:“早上好。”

“早。”徐颂今发现她右手拎着的早饭,了然,“来找谢逢周?”

岑稚:“嗯,不过我还没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