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上吉(第3/5页)

洛元秋看了看景澜,灵光一闪,道:“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她眼睛里还有没有咒了。”

林宛月困惑道:“你说谁中咒了,她?”

洛元秋点头:“就是她。”

林宛月难以置信道:“景澜中了咒?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小雪飘飘洒洒,一个声音传来,“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说的对吧师姐?”

一丽人打着伞从雪中走来,妆容精致,裙裾翩然,正是柳缘歌无疑。洛元秋道:“你怎么也来了?”

景澜开口道:“还能是为什么,和人比舞扭了腰吧。”

柳缘歌没和她斗嘴,进到屋檐下收了伞。景澜眉头微皱,向一旁避开些许,柳缘歌大大方方搂住洛元秋的肩道:“香不香?”

洛元秋用力闻了闻,疑惑道:“有什么味道吗?”

柳缘歌诧异道:“这可是我新换的香,名唤春日艳,卖香的人说凭此香能引来蜂蝶,师姐你闻不到吗?”

景澜神情骤变,嘴唇紧紧抿成一线。洛元秋尚未发觉,摸着鼻尖又用力嗅了几下,困惑道:“可现在还在下雪,哪里能引来蜜蜂蝴蝶啊?”

“所以要等到春天嘛,不然怎么叫春日艳呢?”

柳缘歌一脸惋惜,伸手在景澜面前挥了挥,见景澜蒙着眼睛,奇道:“怪事,你真看不见了?”

景澜漠然道:“不要多想,只是暂时看不见。”

柳缘歌低头看了看洛元秋手上提着的一串药包,微笑道:“那还上医馆来开这么多药做什么?”

“是师姐放心不下,一定要来看看。”景澜拉住洛元秋的手说,“想喝也可以分你几帖,大家同门一场,用不着客气。”

柳缘歌秀眉微拧,不悦道:“你说谁有病?”

“你没病来医馆喝茶?”

眼看她们二人又要较上劲,洛元秋被夹在两人中间十分不耐,一人一掌分开,探身出去问林宛月:“如何?”

林宛月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水晶片,对着景澜眼睛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肯定道:“没有咒。”

洛元秋安心不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想请涂山大人看看的。”

林宛月道:“嗯,让他看看也好。”

洛元秋这才想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也是来看病的?”

林宛月无奈道:“不是我,是她。”

“她怎么了?”

“扭到脚了。”

洛元秋:“……”

她强忍着不去看柳缘歌:“上回不是已经好了,怎么这次又扭伤了?”

林宛月小声道:“争强好胜,去和人比舞……”

洛元秋:“啊,还真是这样?”

柳缘歌沉着脸道:“说什么呢,为什么不说大点声?”

景澜颔首道:“不耽误你们看病,医师就在里头,请便罢。”

她说完毫无阻碍地下了台阶,翻身上马,又一把将洛元秋拽了上来,全然不像个看不见的人。柳缘歌目送二人离去,目瞪口呆道:“谁说她看不见了,不会是装的吧!”

林宛月道:“你方才硬要自己走过来,脚难道不疼吗?”

柳缘歌静了片刻,咬牙切齿道:“快来扶我,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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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澜骑马入宅,畅通无阻,若不是一路上要靠洛元秋指明方向,洛元秋还以为她能看得见东西了。

“早些年我以为自己迟早有天会瞎了,时常把眼睛蒙起来,只靠听觉辨明人声方位。”景澜说道,“等到真看不见那天,也就习以为常了。”

洛元秋道:“难怪你来见我的时候总蒙着眼睛,莫非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景澜道:“凡事总要习惯。”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中,洛元秋看她脚步沉稳,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心下好奇,故意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刚要去拍她的肩膀,景澜竟在她动手前察觉到了,偏过头问:“好玩么?”

洛元秋脸红了一红,道:“还好,还好。”

等到沐浴时,洛元秋将景澜带到浴桶边,试完水温后正要离开,景澜解开蒙眼的发带,赤脚站在雾气里,认真道:“你难道放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洛元秋只得为她脱衣解发,让她在浴桶里泡着,自己则挽起袖子,舀来温水打湿头发,亲自伺候师妹洗澡。

她梳理着景澜漆黑如缎的长发,一时感慨万千,道:“天下竟然有我这样尽职尽责的好师姐,师父若是知道了定然欣慰。”

景澜不置可否,问:“我今日看到了,你的眼睛的确变成了白色。”

洛元秋:“唔,你的意思是,我要变成傀了?”

“和傀不太像,”景澜想了想道,“还有些许银色,与墨凐倒是一模一样。”

洛元秋把帕子拧干盖在她头上,随口说道:“那不是很好,说不定我也和她一样,快成半个神仙了呢。”

景澜按住她的手道:“你分明知道我要说什么,你做梦的事为何要瞒着我?”

洛元秋正心烦意乱,不愿去细想此事,听了这话道:“你瞒我的事又怎么说?这次又以身犯险,如果顾况真对你下手,你又该怎么办?”

景澜道:“顾况多疑,要想打消他的疑心,这是最好的办法。”

浴房中水雾蒸腾,温暖如春,洛元秋却觉得一阵胸闷气短,走到屏风后脱了衣服,舀了水从头浇下,这才觉得好过了些,说道:“不是还有我吗,只要告诉他我爹姓顾,我也是顾家人,让他来取我的血不就行了。”

良久她才听见景澜答道:“不,我不想让你去。”

洛元秋还以为她会解释什么,没想到半天只得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气笑了,道:“就像当初在黎川,你也是如此,什么事都不肯与我商量,说走就走了。”

景澜缓缓闭上眼,道:“是我的错,如顾凊所言,我不该瞒着你这去做这件事。”

洛元秋静了片刻,又舀了些冷水淋在头上,手浸在桶中慢慢张开又握紧,仿佛心中憋着一股怒火,却无处抒发。静了片刻,她道:“今天我很害怕。”

景澜回忆起见到她眼睛转为银白的瞬间,心跳几乎骤然停止,深吸了口气道:“我也是。”

隔着一面屏风,洛元秋自顾自道:“看到你被困住的时候,我想,要不是我发现你有事瞒我,起意来找你,顾凊若是不敌顾况,败在他手下,你是不是就要在那里等死了?”

景澜道:“就算顾凊败了,顾况也不会用他的血,他会让顾凊在救我和保命之间选择,最后还是会用我的血,因为他向来喜欢这么玩弄人心。”

她语气冷静道:“只要他用我的血,就必然会被咒术反噬,我只需等。”

洛元秋压抑着怒火道:“很有道理,不过在你等死时候,有没有想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