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萨迪与将军 第十九章(第2/8页)

“种族主义者是肯定的,但是对他来说种族隔离主义理想与三K党中产阶级只是一个挡箭牌。

他将推进黑人权利视为一个打击让他和他的同类困窘的社会主义棍棒。詹姆斯·梅雷迪思?一个共产主义者!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一个幌子!

学生非暴力协调委员会?表面是黑色的,里面是红色的!”

“当然,”李说,“这就是他们的伎俩。”

我不知道德·莫伦斯乔特对他所谈论的事情是否真正投入,或者是否正把李绕进去,仅仅为了捣乱。“沃克们,巴尼特们,以及欢呼雀跃的宗教复兴传教士们,诸如比利·葛拉罕[145]和比利·詹姆斯·哈吉斯[146],认为这个邪恶的热爱黑鬼的共产主义怪物的心脏是什么?苏联!”

“我知道。”

“他们从哪儿看到共产主义的触手,距离美国海岸仅九十英里?古巴!沃克已经不穿军装了,但是他的朋友穿着。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李摇摇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德·莫伦斯乔特的脸。

“柯蒂斯·李梅。也是种族主义者,认为每片灌木丛中都有共产主义者。沃克和李梅坚持让肯尼迪怎么做?轰炸古巴!然后攻占古巴!然后让古巴成为第五十一个州!蒙受猪湾之耻只是让他们更加坚定!”德·莫伦斯乔特用拳头捶自己的大腿,表示感叹。“李梅和沃克这样的人比兰德这婊子更危险,不是因为他们有枪,而是因为他们有追随者。”

“我知道危险,”李说,“我已经着手在沃斯堡这里组织一个名为‘放开古巴’的团体。我已经有了十几个感兴趣的成员。”

这很大胆。据我所知,他在沃斯堡唯一组织起来的就是一群安装铝窗和防风门的工人,加上偶尔几次,玛丽娜成功地劝他晾尿片的后院旋转木马。

“你最好快点行动,”德·莫伦斯乔特严厉地说,“古巴是革命的广告牌。当尼加拉瓜、海地和多米尼加共和国苦难的人民放眼古巴时,他们会看到和平的农业社会主义国家里,独裁者被推翻,秘密警察被解雇,有时警棍夹在肥屁股底下!”

李大笑起来。

“他们看到联合水果公司巨大的甘蔗种植园和奴隶苦役农场转给农民。他们看到标准石油公司解散。他们看到赌场,都是由兰斯基黑帮经营——”

“我知道。”李说。

“——被关闭。性表演停止了,朋友,过去出卖肉体的女人……以及出卖她们女儿肉体的女人——又找到了正当的工作。可能会在猪猡巴蒂斯塔[147]领导下横尸街头的苦工现在能走进医院,被当做人来治疗。为什么?因为在菲德尔的领导下,医生和苦工身份平等!”

“我知道。”李说。这是他一贯的立场。

德·莫伦斯乔特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始在新游戏围栏周围踱步。“你认为肯尼迪和他的爱尔兰阴谋集团会让这张广告牌树立吗?那座闪着希望之光的灯塔会同意吗?”

“我有点儿喜欢肯尼迪,”李说,貌似有点儿尴尬地承认,“尽管有猪湾之耻。那是艾森豪威尔的计划,你知道的。”

“多数GSA都喜欢肯尼迪总统。你知道我说的GSA是什么意思吗?我可以向你保证,写《阿特拉斯耸耸肩》的母黄鼠狼知道。伟大愚蠢的美国[148],我的意思是。美国民众只要有台能制冰的冰箱,车库里有两辆汽车,电视机上有《77号日落大道》,他们就满心欢喜,死而无憾了。伟大愚蠢的美国喜欢肯尼迪的微笑。是的。确实是。他笑得很有魅力,我承认。但你没听莎士比亚不是说过,一个会笑、爱笑的人,也可以是一个恶棍吗?

你知道肯尼迪批准了中央情报局刺杀卡斯特罗的计划吗?是的!他们已经尝试——但是失败了,谢天谢地——三四次。我是从海地和多米尼加共和国在石油接触中获取的信息。李,这是好消息。”

李表情沮丧。

“但是菲德尔在苏联有位强悍的朋友,”德·莫伦斯乔特继续说道,仍然踱着步子。“不是列宁梦想中的苏联——也不是你我梦想中的苏联——但是,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理由跟菲德尔站在一起,如果美国试图再次入侵的话。记住我的话:肯尼迪可能会尝试,很快。他会听从李梅的建议。他会听从中情局杜勒斯和安格尔顿的建议。他需要的只是正当的借口,然后他会发起攻击,只是为了向世界展示他有种。”

他们继续谈论古巴。当凯迪拉克返回时,后座上装满了食物和日用品——看起来,足够一月之用。

“狗屎,”李说。“他们回来了。”

“我们很高兴见到他们。”德·莫伦斯乔特高兴地说。

“留下来吃晚饭吧,”李说。“丽娜菜做得不怎么样,但是——”

“我得走了。我太太急着等我汇报呢,我会好好汇报!我下次带她来,怎么样?”

“当然好了。”

他们走到门口。玛丽娜在跟布埃和奥尔洛夫聊天,两位男士正从后备箱把成箱的罐头搬出来。

但是,她不光在聊天,还有点儿卖俏。布埃看起来恨不能俯首帖耳。

在门廊上,李谈到了联邦调查局。德·莫伦斯乔特问他联邦调查局来过多少次。李举起三根指头。“一个特工名叫费恩,来过两次。另一个叫霍斯蒂。”

“直视他们的眼睛,回答他们的问题!”德·莫伦斯乔特说。“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李,因为你不仅是清白的,而且是正义的!”

现在其他人看着他……不光是他们。跳绳女孩儿们也出现了,站在梅赛德斯街上我们这个街区被用作人行道的车辙上。德·莫伦斯乔特有了观众,正对着观众演讲。

“你如此热衷于意识形态问题,年轻的奥斯瓦尔德先生,所以他们当然会来。胡佛帮!据我所知,他们正在监视,可能隐藏在另一个街区,也可能隐藏在正对面的房子里!”

德·莫伦斯乔特一根手指指向我放下的窗帘。

李转过脸来。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阴影里,庆幸自己已经把扩音器特百惠碗放了下来,尽管现在碗已经用黑色胶带缠好。

“我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和他们中情局的堂兄弟姐妹们不是已经几次找我,想威胁我告发我在苏联和南美的朋友吗?战争之后,他们不是把我称为秘密的纳粹吗?他们不是污蔑说我雇佣秘密警察部队通顿马库特打击和折磨我的竞争对手,赢得在海地的石油租期吗?他们不是控告我贿赂‘爸爸医生’杜瓦利埃暗杀特鲁希略吗?是的,是的,远远不止这一切!”

跳绳女孩儿们盯着他,张大了嘴巴。玛丽娜也张大了嘴巴。乔治·德·莫伦斯乔特一旦开口,便能席卷面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