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萨迪与将军 第二十二章(第2/4页)

她的小手袋在床上敞开着,里面的东西,主要是化妆品,散落在被单上。橱柜的折叠门开着。

几件衣服悲伤地从衣架上垂下来,多数衣服都在地上。所有的衣服都被割烂了。

“约翰尼,你这个混蛋!”她想喊出声,但是惊讶过度,语不成声。

她朝橱柜走去,但是没走几步,一只胳膊便扼住了她的脖子,一枚小钢圈顶在她的太阳穴上。

“别动,别反抗。不然我杀了你。”

萨迪试图挣开,但是他用左轮手枪的枪管对着她头顶一记重击。与此同时,绕在她脖子上的胳膊也勒得更紧。她看到了勒住她脖子的胳膊末端拳头里的匕首,停止了挣扎。是约翰尼——她听出了声音——但真不该是他。他变了。

我真该听他的,她想——指的是我,我为什么不听他的?

克莱顿把她逼到客厅,胳膊仍然勒住她的喉咙,然后把她转过身推到沙发上,她摔了一下,腿张开了。

“拉下你的裙子。我能看见你的吊袜带了,你这个婊子。”

他穿着工装裤(这一点就足以让萨迪感觉像是在做梦),把头发染成了奇怪的橙色。她差点笑了。

克莱顿坐在她面前的踏脚垫上。枪指着萨迪的上腹。“我们打电话给你的凯子。”

“我不知道你说——”

“安伯森。跟你一起在基林逍遥之所野战的家伙。我都知道了。我观察你们很久了。”

“约翰尼,要是你现在离开,我不会报警。

我保证。尽管你毁坏了我的衣服。”

“婊子的衣服。”他鄙视地说。

“我不……不知道他的号码。”

萨迪的地址簿通常放在她的小办公室打字机旁边,现在摊开着摆在电话机边。“我知道。在第一页。我在字母C开头的一栏里找,没有找到。

我来打电话,所以你别想对接线员说任何东西。

然后你跟他说话。”

“我不,约翰尼,如果你想伤害他的话,我不。”

他靠上前来,奇怪的橙色头发遮住眼睛,他用握枪的手把头发撩开。然后用拿刀的手从架子上拔下话筒。枪依然稳稳地抵住萨迪的上腹。“情况是这样,萨迪,”他说,现在他听起来几乎很理智。

“我要杀了你们中的一个。另一个可以活下来。

由你决定谁活下来。”

他是认真的。萨迪能从他脸上看得出来。“要是……要是他不在家呢?”

克莱顿嘲笑她的愚蠢。“那你就去死,萨迪。”

她肯定在想:我可以浪费些时间。从达拉斯到约迪至少得三个小时,如果交通拥挤的话还要更久。有足够的时间让约翰尼清醒过来。或许。或者让他的注意力分散,然后朝他扔东西,然后跑出门。

他看都没看地址簿就拨了个0(他的记忆力向来近乎完美),然后询问威斯布鲁克7-5430。

然后他说:“谢谢你,接线员。”

之后,一阵沉默。北方超过一百英里远的某处地方,电话铃声响起。她肯定在想铃声响多少次没人接的话约翰尼就会挂上电话朝她的肚子开枪。

然后,克莱顿聆听的表情变了,愉快地笑了。

萨迪注意到,他的牙齿跟以前一样白,为什么不是呢?他总是一天刷五六遍。“你好,安伯森先生,这里有人想跟你说句话。”

他走下踏脚垫,把话筒递给萨迪。当她把电话放到耳边时,克莱顿猛掣刀子,快如蛇信,在她脸边划开一道口子。

4

你把她怎么了?”我吼道。“你把她怎么了,你这个混蛋?

“安静,安伯森先生。”他的声音很得意。

萨迪停止了嘶喊,但是我能听到她在啜泣。“她很好。血流得很厉害,不过会止住的。”克莱顿顿了一下,然后用明智而体贴的口吻说道:“当然,她再也不漂亮了。现在她看起来真如其人,只值四美元的贱货。我妈妈说她是贱货,我妈妈说对了。”

“放开她,克莱顿,”我说,“求你。”

“我是想放开她,既然我已经给她做了记号,我是想放开他。但是现在,我已经告诉她了,安伯森先生。我要杀了你们中的一个。她让我失去了工作,你知道。我必须辞职去医院接受电疗,否则他们会逮捕我。”他顿了一下。“我把一个小女孩儿推下楼梯。她准备碰我。都是这个脏婊子的错,现在血已经流到膝盖的这个婊子。我手上也沾了她的血。我得用点儿消毒剂。”他笑了。

“克莱顿——”

“我给你三个半小时。等到7点30分。7点半你还没到,我就让她吃两颗枪子儿。一颗射到肚子上,一颗射到她那肮脏的下体里。”

我听到萨迪在背景里喊:“别来,雅各布!

闭嘴!”克莱顿对她吼道,“闭上你的嘴!”然后他用冷冷的聊天的口气对我说:“谁是雅各布?”

“是我,”我说,“我的中间名。”

“她在床上舔你鸡巴的时候也这么叫你吗,小子?”

“克莱顿,”我说,“约翰尼。想想你在干什么。”

“我已经想了一年多了。他们在电疗医院里对我进行休克疗法,你知道。他们说已经阻止了做梦,但他们没有。他们让我做梦更凶。”

“她的伤口怎么样?让我跟她说话。”

“不行。”

“如果你让我跟她说话,或许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如果你不让,我肯定不会。你是不是被休克疗法电晕了,听不懂了?”

看起来他没有。我的耳朵里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然后萨迪接了电话。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很糟糕,但是我死不了。”她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没有划到我的眼睛——”

然后克莱顿又接过电话。“听到了吗?你的婊子很好。现在你只需跳进你的雪佛兰赛车,尽快滚到这儿来,怎么样?但是,你给我仔细听着,乔治·雅各布·安伯森·凯子先生:如果你叫警察的话,如果我看到蓝色或红色灯光的话,我会杀了这个婊子,然后自杀。你相信吗?”

“相信。”

“好。我现在看到一个等式,数值平衡:凯子和妓女。我在中间。我就是等号,安伯森,但是你必须选择。哪个数值得消去。由你决定。”

不!”她叫道,“不要!如果你出现的话,他会杀了我们俩——

我的耳朵里响起了滴声。

5

到目前为止,我说的都是真相,我会继续实话实说,即使这会让我陷入最糟糕的境地。当我麻木的手将电话放回架子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他错了,数值并不平衡。在天平一端的托盘里是一位美丽的高中图书管理员。另一端是一位知晓未来——至少在理论上——具有改变未来力量的人。有一会儿,我真有点儿想牺牲萨迪,穿过城市,去观察橡坪大街和特特尔克里克大道之间的巷子,看看改变美国历史的家伙到底是不是只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