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蹭

万佛寺半山腰的竹林。

秋去冬来,院子里的杏叶都掉光了,晚亭还是免不了要去洒扫庭间的积雪。

他戴着帽子与斗篷,把光溜溜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手里的扫帚才到窗下,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咳嗽声。

压抑着痛苦,一下又一下,似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晚亭停了手里的动作,对着窗朝里头喊,“郡主,我替你去烧些热汤,千万别再喝茶了!”

公子他身子不好,每到冬日伤寒发作,总能咳个没完,那茶叶性寒,还是不要喝的好。

小沙弥把扫帚靠到檐下的支柱旁,扣住快脱落的帽子,小跑着往外赶。

寺庙不供给热汤,他们的水需得自个儿烧,现在还好些,这里不远处便是溪涧,若是再过些日子,溪流都冻住了,就得去山下挑水。

嘴里呼出的热气化作白茫茫的一片消散在空中,晚亭才拎着木桶跑到院外,就撞见了张叔。

他这回的脸色更不好了,甚至于不能以不好来形容,只能说是森然,这份森然在那张洁白的脸上莫名显出几分阴鸷。

晚亭不敢招惹他,福了福身子便匆匆逃走了。

冬日的溪水冰冷彻骨,晚亭只装了半桶,再多的他也拿不动,若是不小心撒到身上,怕又要吃一番苦头。

他哼哧哼哧回了院落,才端至檐下就听到张叔的猛然提高的音量,

“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晚亭缩了缩肩膀,张叔又来骂人了,每回都是这样。

他见怪不怪地拎着水桶去了烧水房,厢房里的争执却愈演愈烈。

“是不是你刻意透露给他们的?”张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看着坐在梨花木椅里的素色身影,半握着的拳头不断发颤。

秦奕抬了抬眼,白茫茫的光影中,越发显得仙姿飘逸,他轻咳了几声,神色淡然,“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张叔凉凉笑了两下,连声说了三个好,“如今我是管不了你了,可阿奕你也该知道,如今你不是一个人,就算你再不愿坐上那个位置,也得拼命伸手去够了,因为这是其他人拿命换来的!”

秦奕默不作声垂下眼,眉间无风无雨,好似一尊泯然的玉佛。

张叔见他这姿态,伸向他的手指直打颤,声音也越发凄厉,

“我知道你不管你自己,但如今的举措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吗?我们的大业,那是有无数人拿头颅热血在前边开路啊!可你倒好,无所谓便罢了,居然还反捅一刀?”

“公子是要让所有人与你一同陪葬吗?!”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秦奕蓦然开口,“若是就此放手,便不会有人牺牲。”

“没用的!”张叔被气到胸口不住起伏,他沉着声道,“谁又来放过我们!他们会允许公子的存在吗?”

见秦奕眼睫微垂,他老泪纵横,声音哀痛,,“此次我们在朝中安插的人手暴露了一大半,半边基底前功尽弃啊——”

他软了声哀叹,“公子也该好好想想,若是真要我们这些不重要之人下黄泉,那老臣......也甘愿奉陪!”

他说完,对着垂眸不语的秦奕一拜到底,趔趄着往外走了。

厢房内重归平静,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过,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

“郡主,晚亭来送热汤啦!”

秦奕思绪收拢,他静静看着日光下浮浮沉沉的埃土,淡淡说了声进。

所以......为了他人,就该牺牲自己......吗。

小沙弥进屋时,白茫茫的光随着洞开的门户溢入大片,秦奕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光照得透明的掌心,虚虚浮浮的线条杂乱无章,就如同命运般难测,也难躲。

*

“表哥......”

女孩轻软的喘息声响起,与室内的轻啧声相混杂。

毛毯上衣物散落了一地,仔细瞧去,每一件却都是姑娘家的。

男人衣冠整洁,怀中女孩的衣衫却被扯下大半,堆叠至臂弯处,里头剩件心衣,露出大片嫩白如雪的背与肩颈。

不远处的火炉咕噜噜冒着烟,暧昧的水声混着热气,将此处衬得一片迷蒙。

系带从后颈处滑落,却被修长如玉的手指牢牢绕住。

男人抬头,往后远离了些,

谢知鸢茫然地咬了咬指节,垂眸看着骨节分明的手带着系带慢慢扯落,

后一瞬间,陆明钦眼里落了阴影。

他垂着眼皮看了半晌,直至谢知鸢忍不了,揪住他的指骨,带着哭腔喊了声表哥,他这才慢悠悠垂头。

女孩坐在他怀里,身子恰好比他高了一些,就方便了他的动作。

在间隙,陆明钦稍抬首,

他把那两根系带放到谢知鸢手中,将滚烫的热气全扑洒在她心口,声音也似被火灼了的哑然,“......拿好。”

才吐出两个字,便慢条斯理又继续,他现下手空出来,能做的事可多。

细瘦的手指紧紧攥住系带,谢知鸢一边轻喘,一边咬着手指头看着表哥亲自己......

她脑袋里满是被热水黏住了的浆糊,半点的思考都被桎梏住。

她叫起来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颤,好似能掐出水来。

男人怎么吃都吃不够,还是谢知鸢喊了疼,他这才肯罢休。

*

翌日,晨光乍起,下人们早早起身收拾主子今日的行头,院子里经由昨夜的骤冷,葱绿的劲草叶片上承了一点晶莹剔透的雪光。

谢知鸢早就醒了,只是屋内火炉已燃烧殆尽,昨夜又飘了雨夹雪,如今外头正冷,越发衬得被窝里暖烘烘一片,就让人舍不得出去。

更何况......她现下身上光躺躺的......

细瘦的腰间还搁着男人的大掌,呈随意垂落的姿势,那股子滚烫却透过他袖口处薄薄的衣料渡过来,将她的脸都烫得羞红。

修长的指骨恰好压到一点。

谢知鸢缩着脑袋一点也不敢动弹,但睡着和清醒时是全然不同的状态,醒来想维持一个姿势,对她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没一会便腰酸腿酸,哪里都发酸。

她的后背虽未直接触到表哥的一丝半毫,可那无处不在的热意都显现出了男人成熟有力躯体的存在感。

谢知鸢紧张地扑扇了下睫,腰被烫得早已发麻发酸,半点都不似自己的了,

她悄悄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腰间的大掌却在瞬间箍紧,其上粗粝的指腹压在细嫩的软肉上。

“别动。”男人哑然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谢知鸢还没反应过来呢,她整个人便被拦着纤腰带着往后托。

谢知鸢惊呼一声,落至他怀里时,背靠上块垒分明的胸膛,男人身上的热意透过薄薄的中衣传来,与身前横着的有力的手臂一道将她牢牢锁住。

周身瞬间被清冽的气息环绕,一点点爬上裸露的肌肤,被激出细细密密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