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囚室禁闭

两个女兵把她们的武器端得更高,又大又圆的枪口对准三个男孩。

“别逼我动武,”其中一个说,“你没有任何机会搞小把戏,你稍动一下我们就开枪。”

那三个男人摆了一下肩膀上的发射器吊带,然后一对一地朝反叛的空地人走来。托马斯仍然觉得出奇的平静——部分源自战斗到底的决心,也觉得很满意:灾难总部居然要动用五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对付他们三个青少年!

抓着托马斯手臂的家伙比他大两倍,身材无比壮硕。他拽着托马斯,迅速穿过门口,来进走廊。托马斯回头一看,另一个警卫半拖着民浩走出大门,紧跟在后,纽特就在民浩后边跟着,徒劳地挣扎着。

男孩们被一直拖着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唯一的声音来自民浩:他在咕哝着,喊叫着,诅咒着。托马斯想要叫他别嚷,想告诉他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甚至可能被杀死,但民浩没理他,只顾玩命抵抗,直到他们这群人最后停在一扇门前。

其中的一个武装警卫用钥匙卡开了门,她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很小的卧室,里面有两张双层床,角落那头是一个摆着桌子和椅子的小厨房。这显然不是托马斯所期待的:他以为会是林间空地里面那样的牢房,只有肮脏的地板和破烂的椅子。

“滚进去!”她说,“我们会给你们拿点吃的。你们表现这么差,我们都没想着饿你们几天,你们该庆幸才对!明天进行测试,所以今晚最好睡个觉。”

三个男人把他们几个空地人推进房间,然后把门甩上,锁门的咔嗒声在空气中回响着。

托马斯立刻感到在白墙囚室里被禁闭的滋味重又涌现。他穿过房间,走到门边,使劲地扭着门把,用足了力气又拉又推。他用双拳猛力捶打,拼命喊着要出去。

“省省吧,”纽特在他后面说,“鬼也不会来帮你的!”

托马斯满屋子转着,但当他看到自己的朋友站在自己面前时,他停下来了,民浩还没等他开口就说话了。

“我觉得我们错过了机会,”他一屁股坐在下床上,“你的奇迹瞬间到来之前,我们就会老死在这儿了,托马斯。他们不可能向你宣告:‘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时机,因为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我们会很忙。’我们自己得抓住机会。”

托马斯讨厌承认朋友们说对了,但的确如此,他们确实应该在警卫出现之前冲出去的。“对不起,就是感觉还不是时候。而且自从他们拿着武器指着我们的脸时,任何尝试似乎都是浪费,都是毫无意义。”

民浩只好说:“是的,好吧。”接着他又说,“你和布兰达倒是好好小聚了一会儿啊。”

托马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说了一些事。”

民浩在床上挺直地坐起来:“她说了一些事?什么意思?”

“她告诉我不要信任他们,只能相信她,还有一个叫佩奇总理的人。”

“喂,她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啊?”纽特问道,“她在为灾难总部干活,是吧?什么意思,她在焦土区只是一个混蛋演员吗?”

“是啊,听起来她好像比他们其他人好不到哪里去。”民浩补充说。

托马斯只是无法表示赞同,他自己也无法向自己解释,何况向他的朋友解释。“听着,我也曾经给他们干活,但你们不是也相信我吗?这并不意味着什么。也许她没别的选择,也许她变了,我不知道。”

民浩眯着眼,好像在思考什么,但没什么反应。纽特只是坐在地板上,两手交叉着,像小孩一样噘着嘴。

托马斯摇摇头,啥事都要猜,他烦透了。他走过去打开小冰箱,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他找到一些奶酪条和葡萄,然后分给大家。他整个儿地把奶酪塞进喉咙,然后喝光了整瓶的果汁。他们俩也在狼吞虎咽,谁都一句话没说。

没多久,一个女的出现了,端着一盘子切好的猪肉和土豆,他们又把这些拿来吃了。从托马斯的手表来看,刚到夜晚,但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能睡着。他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对着他的朋友,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办。他仍然觉得有些懊恼,觉得好像是自己的错:本来可以尝试做点什么的,可自己却没给大家想个办法。

自从食物拿来后,民浩是第一个说话的:“也许我们应该向那些臭脸鬼屈服,他们想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那我们就会坐在一起,养得胖乎乎,还很开心。”

托马斯知道他其实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是啊,也许你还可以找一个在这里干活的漂亮妞儿,结个婚,还生个孩子,好让全世界死在一群疯子手中。”

民浩接着说:“灾难总部会找到这个蓝图,我们从此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一点儿也不好玩,”纽特生气地说,“即使他们真的找到一个疗法,你在焦土区那里也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也要过了无限久之后才能回归正常。即使它能够,我们也永远看不到。”

托马斯意识到自己只是坐在那里,呆呆地盯着地板上的一个斑点。“在他们对我们做过这一切之后,我是一丁点儿都不相信了。”他实在无法接受纽特的事——他的朋友,一个会为别人豁出去的人,他们给他判了死刑:一种无法医治的病!他们只是在那里等着瞧!

“那个叫简森的家伙还以为搞懂了,”托马斯接着说,“他以为一切会更好。让全人类去死吧,或者做些可怕的事去拯救他们吧!在这个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会变成疯子魔鬼的世界里,就那少数的几个有免疫力的人是无法活得长久的。”

“你想说什么呢?”民浩嘟囔着说。

“我的意思是,在他们消除我的记忆之前,我觉得我曾经相信这一切垃圾,但现在再也不会了。”现在让他恐惧的是,任何重新恢复的记忆都会改变他这个想法。

“那我们就别再浪费我们的下一个机会了,汤米。”纽特说。

“明天,”民浩补充说,“总会有办法的。”

托马斯朝他俩深深地看了一眼:“好!总会有办法的。”

纽特打了个哈欠,另外两个也跟着哈欠连天。“那我们最好少废话,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