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2页)

江寄月听到他的声音,再想训斥他也有些不忍心了,犹豫再三,还是缓了缓语气,道:“那我们好好睡,行不行?你先把我放开。”

荀引鹤动了动,却不是听话地离开,而是更得寸进尺地往她那儿靠去,柔软湿润的双唇几乎是贴在了她的颈肉处,一讲话,就是徐徐的热气。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的枕头没了。卿卿,我的枕头哪去了?我没有枕头,只能和你共用一个了。”

江寄月听到他说起枕头,些微心虚,只得先哄他:“你先放开我,我帮你去取来好不好?”

荀引鹤不满地用牙尖咬了咬江寄月的颈肉,没有用力,只有些无伤大雅的刺痛罢了,他道:“你把我的枕头藏起来了,是不是不想我来找你?”

江寄月心想,这不是明摆的事吗?

她虽然卑微无力,但也不是毫无骨气,如今勉强做了他的外室,还能以他毕竟未婚催眠安抚自己,若他当真迎娶了贵女,以江寄月的心性宁可弄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允许他们的关系继续存续的。

她还没这么贱。

江寄月不说话了,荀引鹤用额头碰了碰她的头发丝:“我又哪儿惹你不高兴了,嗯?”

他的语气温柔,带着沙哑,于是又添了几分缱绻,特别像是黑暗中匀开的橘色烛光,暖得让人想哭。

前提是,江寄月没有从周昭昭那儿听说他在议亲的事儿。

江寄月敷衍道:“没有不想你来,只是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我嫌枕头太占地方,就先收起来了。”

荀引鹤道:“小促狭鬼,这样宽敞的位置还不够你睡的。”

他终于松开了抱着江寄月的手,重新点了蜡烛,去箱笼把他那打入冷宫的枕头找回来,江寄月缩在被窝里看他那在烛火下分外显眼的倦色。

想到他白日那样忙碌,刚帮蒙受冤屈的徐纶找回了点清白,江寄月对他才起的那点抗拒又稍许消减了下去,语气也柔和了不少:“今天这样忙还来我这儿做什么,该好好休息才是,你看眼下都有些乌青了。”

荀引鹤抬了手去碰了碰,想到什么,笑了一下:“卿卿,你在关心我。”

也不枉费他拖着疲倦的身体还要趁夜而来了。

江寄月道:“不是关心你,是关心明天的案子你还能不能好好地审了。”

荀引鹤把蜡烛放好,又拎着枕头挑眉看她,江寄月乖乖地抱着枕头给他挪了个位置,荀引鹤心满意足把自己的枕头放回去,看着两个并排放在一起的枕头,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才对嘛。

他这时才一本正经地道:“我早习惯了,不碍事的。”

那语气虽则淡,但正因为淡到了极致,才有几分故作坚强的心疼。

荀引鹤擅于揣摩人心,当意识到江寄月的自我意识过于强大,绝非那种愿意被圈养的金丝雀后,他便开始寻谋其他的路径,而先前的那几次谈话,已经足够让荀引鹤揣测出江寄月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了。

果然,江寄月听到这话,流露出了点愧疚,大约觉得他这样辛苦还折腾他不让他睡个好觉,实在过于说不过去了。

江寄月过了好会儿才道:“赶紧睡罢,你明天还有得忙的。”

荀引鹤却道:“恐怕一时之间还睡不着,我一天没吃饭,有些饿了,你屋里有没有水果糕点,且让我先垫垫肚子。”

江寄月坐了起来,锦被顶在她脑袋上,像是支棱的兔子刚扒出的草窝,她的圆眼眨巴着:“你没有吃饭?你忙成这样还不吃饭,你当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呢?你迟早会死在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