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3/3页)

江寄月默住了,荀引鹤没嘱咐过她,只说赐婚还早,沈知涯与她的关系还没理清楚,让她关起院门不要多管,却没说这事能不能告诉周昭昭。

大约荀引鹤觉得拦路虎都清得差不多了,也没想到会猛然蹦出个周昭昭在这儿生事吧。

江寄月思前想后,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没有解释。

周昭昭却已经气上头了:“不行,我们不能这样白白被欺负去,你家人在哪?我给你盘缠,你回家去,沈知涯这男人靠不住,我们也不要了。”

江寄月道:“我没有家人了。”

周昭昭一顿:“更气了,你无依无靠也不是荀相欺负你的理由!我依然给你盘缠,你去我家乡,我还有几个堂姐嫁在村里,我去信让她们多多关照你。”

江寄月愣住了。

如果最初时周昭昭这般与她说,她恐怕真的会走,可是现在,江寄月想到荀引鹤身上的伤,脚步像被钉死在原地,一步都动不了。

关于江寄月与荀引鹤的婚事,荀引鹤努力了九成九,剩下的那点子,只需要江寄月等着黄道吉日,嫁过去便可。

她已经什么都没做了,更不能在荀引鹤努力了九成九后,就翻脸弃他而去,那对他太不公平了。

于是江寄月拂开周昭昭的手:“我想现在暂且是用不上的。”

周昭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寄月。

江寄月道:“但有朝一日需要你的堂姐照拂也为未可知,因此我在这儿先谢过昭昭了。”

周昭昭过了好会儿才道:“你是见着那日荀相的样子被打动了,才愿意继续无名无份地跟着他,对吗?”

江寄月道:“他确实是打动了我。”

“好吧。”周昭昭看上去似乎还是不能理解江寄月的选择,但她也没有再说下去,毕竟这样的事外人总不好置喙,周昭昭若实在看她不起,不再来往就是了。

但江寄月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周昭昭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不愿意失去周昭昭。

江寄月犹豫着,想把事情告诉周昭昭,却听得前院忽然传来喧哗声,倒不是男人的声响,而是几个婆子粗重的声音传来,江寄月与周昭昭面面相觑的。

周昭昭喃喃道:“凉雨亭留下的阴影,现在我一听上了年纪的婆婆的声音就害怕。”

江寄月道:“那你留在屋里,我去看看。”

周昭昭顿时愧疚起来。

她不喜欢江寄月做出的那个昏了头,最后只能把自己赔得分文不剩的决定,她也不信江寄月没有看出来,但事情发生了,江寄月仍然毫无芥蒂地把她藏起来,自己顶在前面,就如在凉雨亭面对嘉和郡主那般。

无论周昭昭的态度如何波动变化,江寄月待她总是不变的,一样的赤忱真心。

周昭昭忙道:“我与你一起去。”

又不放心,左看右看,抄起把凳子提着,预备关键时刻当个趁手武器。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前院门户大开着,四个粗使婆子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气势汹汹的,有几个破开门进了屋似乎在拉扯沈母,里面传来沈母的惊叫声:“你们究竟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有婆子回答:“我们是镇北王府的,王妃让我们带你去看看你儿子做出的好事。”

听到镇北王府,江寄月忽然就顿住了,心思被点得透亮般,她想到了荀引鹤。

周昭昭却先冲上去了:“怎么又是你们镇北王府?欺负了儿媳不够,现在改欺负婆母了是吗?这上京到底有没有王法能管管你们了?”

她被重重一推,凳子落地,她“啊”了声。

江寄月忙进去,就见素来好整洁的沈母散乱着头发,被两个婆子犯人般架了起来,也不知那几个婆子力气究竟多少大,她的双脚竟然离地悬空着。

江寄月陡然一惊:“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缘何上来便动手动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来打窝了。”

那婆子道:“王爷正在祁县剿匪,这位小娘子缘何污蔑镇北王府清白?实在是她儿子犯了事,王妃要讨个说法,她儿子支支吾吾说不清,便只能寻她这个做母亲的好好问问,究竟是怎么教导儿子的。”

沈母叫道:“你们便是要个说法,也该先告与我知涯究竟闯了什么祸,我才好问他,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来,架着我就走,一句话都不肯多说,让我怎么给说法?何况你们究竟是镇北王府的人不是,我也还心存疑惑。”

带头的婆子眉头一拧:“话怎这般多?绑起来塞上抹布带走。”目光看向江寄月与周昭昭时却迟疑了,因为镇北王妃的吩咐只是说带走沈母,却只字未提家里的两个小娘子。

就在迟疑时,一颗石子飞了进来,正正打在架着沈母的婆子的手腕上,那手立刻抽筋般麻疼起来,只得松了手,龇牙咧嘴地唤疼。

江寄月看去,却见侍刀走了进来,神色很低调,不像是愿意沾染是非的样子,手中一抛一落的石子却透着股横行霸道的嚣张劲。

侍刀道:“几位,要带人走,先在我手里过两招。”

他一瞧就是练家子,是正经侍卫,哪是这些婆子可比的,于是那些婆子纷纷露怯。

沈母趁机到了江寄月身边,哀求道:“阿月,我知道他听你的,求你让他帮我问问,知涯究竟犯了什么事才能招惹到镇北王府这样的人家?”